五论汇改:二万四千亿神话下中国国家经济安全之“能源”问题


 

既然人民币不是国际货币,因此中国就有必要积累国际货币,而且从防范风险的角度出发,这种积累本应随经济规模的扩大而不断增加。这是一个简单性的常识。然而,中国现有以国际收支平衡为目标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却无视这一最基本的常识:所谓的国际收支平衡实际上就是要放弃积累更多的国际货币储备。

也许在某些学者和官员看来,中国有着二万四千亿这一神话般数字的外汇储备,中国的外汇储备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然而,在四论中我们已经看到,中国安全且有效的国际货币储备远小于所谓的二万四千亿,而单单从外汇储备规模这一角度看(即不考虑日元的国际货币储备地位),中国的国家经济安全已无法与日本相比。

中国石油工人最为熟谙一句自我鞭策是“多产石油为祖国节省外汇”,这样一种自我鞭策意味着石油(及其它不可替代的战略资源)和外汇储备之间的联系是中国国家经济安全的核心所在。而这将是本论所要讨论的问题。

 凤凰周刊最近发表了一篇题为“内地存量石油2035年将采尽”的文章,其中突现了大量关于中国石油储量的一些信息。93年以前,中国的石油消费完全是自给。94年开始进口石油,而且其进口规模以平均每年12.5%的增长率增长。2009年中国的石油进口总量为2.1亿吨,石油进口的依存度已升至56%。中国的石油进口总量以大于GDP增长速度的增长,这一事实本身就意味着中国石油储量的逐渐衰竭已不可避免。

而另一方面,国际石油价格则在不断疯涨之中。2000年伦敦原油期货价格不足30美元一桶,2007年一路上涨至140美元。2008年,受金融危机等因素影响又开始掉头下跌至30多美元;目前又重新上涨至70美元。仅石油进口一项,中国近几年的年支出就高达千亿美元以上,2008年为1千6百亿美元。而其占总进口的比例也已经从1994年零比例上升至现在的13%左右。

事实上,石油储备的衰竭不仅是中国的问题,同时也是世界性问题,这也意味着世界的石油价格还将继续暴涨。当然,我们说这些并非意味着世界的末日即将到来。事实上,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绝不会缺乏各种可替代的能源,然而,实现这种替代所需要的成本却绝对不菲。这也意味只有当石油价格暴涨并稳定在一定的高价位,替代品才有可能出现。由于每桶140美元已经在市场出现过,因此未来价格重新暴涨并稳定在140美元绝非耸人听闻。

现在让我们计算一下中国未来石油的可能进口。2009年我国石油进口约2.1亿吨,进口总额达892.6亿美元。其进口总额之所以低于2008年1600亿美元主要在于石油价格因金融海啸而下跌。如果按每桶140美元进口的话,2009年我国用于石油进口所需的外汇就达2091亿美元。 2000年至2009年原油进口年均增速12.56%。按此速度,至2015年,我国原油进口将达到41444万吨。按每吨7.33桶计算,约合303788万桶。一旦石油价格抬高到140美元/桶的水平,则我国每年用在原油进口上的外汇储备就将达到4253亿美元。而到了2020年,这一数字将达到7684.6亿美元。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中国的出口,这一积累国际货币的主要渠道。2000 - 2009年,中国的出口增长率平均在18%左右(按名义美元衡量)。然而,这样一种增长势头是否仍然可以维持?

中国是一个“大”国,其人口占世界五分之一。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与崛起,中国对世界现有格局的冲击在不断上升,“中国威胁论”、“中国向世界输出通货紧缩”等声音不断出现,未来中国的国际贸易环境将越来越不利于中国仍然以目前这种速度参与国际社会。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远小于中国,这也同时意味着其市场规模的扩大小于中国的经济增长,未来中国出口贸易的增长完全有可能与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同步。事实上,2009年,中国的出口已出现了16%负增长(尽管其中有一大部分受金融海啸的影响)。

此外,中国的出口贸易大多为来料加工,这意味只要这部分出口存在,则必然会有不可替代的来料进口。这样一种贸易模式对积累更多地国际货币以维护国家经济安全是极为不利的。这里,我们可以举例说明一下。假如中国的出口为1.1万亿美元,全部来自于来料加工,其中追加价值率为10%。这意味着中国出口1.1万亿美元需要1万亿美元的进口,即为维持1.1万亿美元的出口,1万亿美元的进口是不可替代的。于是,看上去中国的出口规模很大,但所能产生的外汇积累也就只有1千亿美元,而这1千亿美元则需要购买石油等不可替代的战略资源,如果不够,只能动用国际货币储备。由此我们看到,这种来料加工式的出口模式其创汇能力是有限的。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继续崛起的经济巨人,中国的国家经济安全问题绝不容忽视。经济体越大,维持其经济继续增长的资源保障就越多。尽管中国国家经济安全问题的最终解决需要人民币的国际化,然而,在人民币还没有国际化之前,中国仍然需要不断积累国际货币,而这又必然意味着国际收支的不平衡(顺差)。因此,本人并不认同央行日前所提出的以国际收支平衡为目标的汇率制度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