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论汇改:国际收支平衡美誉下中国所面临的风险


       人民币汇率问题从来就是利益之争。然而,在那种西装革履,灯红酒绿的国际场合,赤裸裸的利益之争与那种温文尔雅的环境似乎格格不入,于是人们不得不高谈“理论”。由于“理论”通常被认为是智慧的结晶,为世人所敬仰,用“理论”为自己争利不失为一种体面地掠夺。在这一点上,中国实在没有优势。于是,在各种国际场合,中国每每被压,理亏词穷,并不得不一再做出让步。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官员通常不是“学者”,而实在是因为经济学“理论”这一庞大而杂乱的宝库是由西方的学者们所把守。

  今天我们讲一下由西方的学者们所把守的经济学“理论”宝库中的一大宝贝:国际收支平衡理论。需要说明的是,央行所推行的人民币汇率体制改革也是基于这一宝贝。例如,按照央行的高官,“汇改的目标不是要达到一个什么汇率水平,而是要通过改革形成一种机制,使汇率水平能够基本反映市场供给和需求状况,并有利于促进国际收支基本平衡。”

  首先想说明的是,我并不是不赞成汇率改革,我本人也始终认为,发达国家的汇率模式也必将是未来人民币的汇率模式。关键问题是采取这样一种汇率模式有无前提条件?如果有,则中国目前的发展阶段是否已经满足了这种条件?

  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汇改使得中国的国际收支趋于平衡,这意味着什么?首先,美国当然会高兴,而我们的王副总理在央求美国确保中国所购“两房”债券安全时心理上的负担会小许多(或者说,更能开得出口)。然而,对中国来讲,国际收支平衡意味着无论是民间还是央行的外汇管理局,其国际货币储备将无法增加;而当中国的国际货币储备无法增加,但中国的经济规模则在不断增加时,中国的抗风险能力将会减弱。

也许有人会说,当国际收支平衡时,美国也没有机会积累外汇贮备,即大家是一样的。那么美国是否也有风险?这里,我们必须明确一件事,美元及其他发达国家的货币是国际货币,而人民币及其他发展中国家的货币是非国际货币。正是这样一种区别决定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国际收支的不平衡。

由于国际货币可以用于国际支付(或可自由地兑换成另一种国际货币用于国际支付),因此,当一个国家所发行的货币是国际货币时,该国无需积累外汇储备。事实上,对于发达国家而言,外汇储备的作用已越来越小。然而,当该国的货币为非国际货币时,该国必须以他国货币(即国际货币)来支付各种进口和国际债务等,于是,累积足够多的国际货币以防范各种支付风险就成为该国在国际经济交往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目标。

说白了,在中美之间,美国购买中国的东西(实际上世界上任何东西)用的是美元,而中国购买美国的东西(包括世界上的其它东西,如石油等)也必须用美元(或其它国际货币),因此,美国永远无需担忧其支付能力,而中国则必须时刻担忧着其支付能力。正因为如此,中国必须积累美元(或其它国际货币),而积累美元(或其他国际货币)则必然意味着国际收支的不平衡(顺差)。

由此我们看到:

1)由西方的学者们所把守的经济学“理论”宝库中的大宝贝“国际收支平衡理论”是基于它能够为发达国家的利益服务而被列为珍品的;

2)积累足够多的国际货币是发行非国际货币的发展中国家之必然选择,而任何国际货币的积累必然是国际收支不平衡(顺差)的结果;

3)如果我们的汇率改革目标是为了促进国际收支平衡,这意味着我们将自动放弃累计更多的国际货币。在人民币还没有国际化的条件下,这样一种改革无疑将中国拖入极大的风险之中;

4)以促进国际收支平衡为目标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必须以人民币的国际化为前提条件。

也许有人会说,中国的外汇贮备已是世界第一,远远超过日本,中国的外汇贮备已经过多了,因此,至少是现在甚或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将无需积累更多的国际货币储备,从而提出以促进国际收支平衡为目标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从当前情况来看并没有错。然而,中国的外汇贮备果真已经过多了吗?本人将在以后的评论中对此进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