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评录45 中国之止


    2010,是一个值得让百年后人类都需要细细品味和反复研究考证的时间窗口,这个窗口,正在旧去而新至的关口上,所以万象呈现,令人目不暇接。


    回溯看看,中国三十年前,社会之困顿,也是犹同今日之朝鲜,虽然是强力之权,却也是百业凋敝,经济面临崩溃,而这样的结果,乃是政治盲动的直接结果。几个革命,几场破坏,不懂经济,也不许市场,所以,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而后三十年,全国投入经济,或摸着石头搞,或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搞,搞到今天,又成为一场全民GDP的盲动,最后时刻的记录呈现,是发改委所统计的11.9%的危机后高增长,只不过,危机后是一种说法,危机才开始又是另一种说法。


    越来越多的迹象,已经表明,这一轮长时间不间歇的经济盲动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点,以至,即将成为势不能穿鲁缟的未弩。这一点,看来已无须证明了。好话事的中国经济学家们,今天应当出来干一点正经事了。
这场看似不知其所止的经济大运动,如今已渐渐乏力而开始吞吞吐吐,其最后的所止之处,会是哪点儿呢?答曰:就在脚下。你不觉得脚下已经在动了么?


    上世纪70年代初,就有梅多斯等著写《增长的极限》,指出人类这种盲目冲动的大发展将不可持续,并在20世纪末终结。看来,全世界都不相信,非要等到跨越到21世纪才开始有人学会思考。但是,作为预警以及让我们从容调整的时期业已过去,极限时刻以倍速到来,并成为我们今天共同的切身感受,谁还能无动于衷么?


    所以,中国的经济,已是迫不得已的急刹车了,我都听到响彻全球的滋滋的刹车声,还有人睡在梦里么?


    而这样的止法,确是不得已啊。三十年以来的中国,不仅是大量基础建设作为GDP高增长的基石,而且至今倘不能有所回报,而地方政府早已债台高筑,到了极危之境地。中国的庞大产业群,不是产能过剩,就是严重依赖原材料进口,完全脱离中国的内需市场。中国的外向型加工经济,更是惨不忍睹,粗制滥造的面目一旦被世界识破,便成为中国制造的全球反面教材。至于内需市场,体制性缺失与监管缺位所造成的内耗业已造成社会性内伤,此伤不治,社会将危,这样的危情之下,百名校长集体自首和湘雅医院1300%超高价药品和富士康的人命连跳,也就只不过是这场危情的小小点缀罢了。


    止。当止了。只是,止于何处?止于何种境地?以及因何而止?止后如何再生?都是一系列和一连串的新经济与新社会的命题。如果没有智慧,其所止之际,恐怕是其所终之时,是令所有人都惊心而恐怖的。


    所谓止,并非止,而在于养民生,扶本元。中国历史上,早有上古圣贤的无为教化,令人民不知有上,老汉可以击壤而歌,称“帝力于我何有哉?”,后也有汉朝的休养之策,再后,更有唐贞观的养民生息之政,比照起现在天天新闻里的头条来,今天各地方的执政之策,还是纷纷建已功立一任之官业,并没有真正抵达民生之要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今天来解之,才更觉智慧的精深与思想的博大。大学,当是可以作为国是之学吧,当然也可以视为一方为任之学,落到个人头上,则是要懂得比自己更大的客观事物,认识科学吧。认知这个更大的世界,理解土地、生态、人民和经济,也才有正确施政的基础,当然,也就有了一个社会和一座城市、一个区域健康发展的基本面。而亲民之道,也是无论何时的正确为国为政之道,亲不亲民,敬不敬民,成为发展与不发展的分界线,也成为公权真伪的判别标准。这里的止于至善,是真正的关键,值得2010年的整个中国都来体味和学习。


    首先,为国为政为业之道的根本在止而不在动。这是难的。比如今天开始流行的低碳,可以理解为这种“止”之道的另一形式。低碳的出现,令中国热议不止,或以为阴谋,或以为圈套,或以为不可能,更以为是口水呢。而止的实质意义,恰与生长相伴,止并非否定了发展和运动,而是对发展和运动的一种节制,所以,止在此,可以理解为高于发展和运动的智慧,更是一种懂得循环与再生的理性思想。止于至善,既提出了止的智慧,同时也揭示了善的发展与运动真义,即所有的发展,皆应指向为善之果,到达善,便可以止。若是善不达而又不止,则坏矣。有人问:止于善,为什么不再发展呢?呵呵,这就是对善存有理解的偏颇了。善者,天下之共好也,故善为最大,为明德,见明德即达善,既达善,则止矣。终极目标,已进入到更大循环,无需我劳了。


    而今天的问题与巨变的动因,不在其它,而在于不知有善而又不知其所止也。所以,自然有更大的力量到来,迫而止之。于今而论,要让人人止,恐怕是极不易也极难接受的,那么,我们可以不谈止,而谈谈低碳,而低碳可止也,同质而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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