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振龙

正在召开的全国两会上，养老问题成为一个热点，多名代表、委员就养老问题提出建议。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司长王振耀9日表示，今年民政部将统一高龄津贴制度，全国80岁以上的老年人可享受津贴。同时，民政部正在进行相关规划，将在全国社区普及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并开展专业护理员的培训工作（3月10日《京华时报》）。

这是一个好消息。在本国，第一个建立高龄津贴制度的省区是宁夏回族自治区，去年5月9日正式实施“高龄老人津贴制度”，其中就是以80岁为津贴年龄下限的。尔后，北京、广东、合肥等全国大部分省市也相继建立了程度不同的高龄津贴制度。之所以能这么快速度地推进，首先自是因为本国素有的“爱老敬老”社会道德传统为之积淀，更主要的原因则在于：随着当代社会老龄化的加剧，如何养老、以何种方式养活我们来到眼前的诸多老人，已经成为了全社会普遍关心而务必解决的社会问题。

显然，不同于“生儿防老”、“养儿为老”等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以各地政府和国家名义推行的高龄津贴制度，实质上属于社会养老的范畴。有着计划生育政策的原因，也有着养老保险制度仍在进行中的原因，于本国短期内即实现“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的直接对接，不难预料现实是不大可能的。在此意义上，虽然很可能只是“过渡形态”，但高龄津贴制度的浮现，无疑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和政策方向性。笔者看到，以各地的实践、制度经验为基础，1月初民政部有人士透露称“将采取措施规范高龄津贴制度”，现今又进一步给出了“今年将统一高龄津贴制度，全国80岁以上老年人可享受津贴”等明确的说法，亦实为公众喜闻乐见的一件好事。

可同时——就现有的情况看，或许也有相关内容是会让人报以些许隐忧的。譬如立足于王司长的表示，“80岁以上”似乎将成为民政部的“统一”义项之一。笼统地听来，是没有问题的；且之前，各地也大致是以此基本标准做的——但细想一下的话，却未尝不是问题多多。首先，作为标准，其制定依据在哪里？为什么不是“79岁以上”或者“81岁以上”？怎样的原因决定了就是“81岁以上”？等等，假如标准本身来源依据都不清晰的话，公信力将无可谈及。其次，纳入现实的考量，即便都是“80岁以上”的老人，大家不难理解“80岁以上的老人”和“80岁以上的老人”通常情况下也有太多的不同。这里所谓的“不同”，不仅包括了“80岁以上”还有“90岁以上”等之单纯年龄的区分，更包括了每个老人的“社会关系”属性不尽相同。单单地限定“80岁以上”，产出的高龄补贴制度无异于“一刀切”。再者，考虑到各地生活成本的差异，以“80岁以上”为“统一”，充其量能够达致的只是形式的统一或称“高龄统一”，落于“津贴”，则意味着不公平，这恐怕也是个问题，并且很易引起公众质疑的问题。

上述，有些内容是需要论证的，有些是需要细化的，有些是作为可能的问题而存在。毋庸置疑，都需要公开范围内的社会讨论以及充分的政策酝酿过程。以事关人人的“个税”问题为鉴，同样关系到每家每户的高龄补贴，怎样做才能比较合乎理想呢？窃以为，要义或有三。一、津贴的人群范围宜尽可能地大，照顾到所有理应享受照顾的老人，而不止于80岁以上的。尤其在养老保险制度滞后起步的前提下，纵使从“古来稀”的70岁算起，眼下许多老人亦可视作“高龄”了，即便“过渡形态”的社会养老也没有理由不全面启动。二、津贴的额度宜尽可能地具体到每个老人、至少是某类老人和其家庭。体现公平其一，达于不同层次的“老有所养”其二。三、量力而行，不管社会现在具体所能支付的基本津贴有多少，但绝对不宜画个杠杠了事，而应与实时的物价水平等动态挂钩。可以有限定的下限，上限则无妨一年至三年左右的时间一定。

凡上，假如从制度安排的一开始即确定下来，许多“后改革”的成本显然是可以省去的。本为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断然不至于沦为道德或社会正义的“老龄纠纷”。我们期待民政部统一的高龄津贴会是这样。

注：文字系2010年3月11日中国评论两会专稿，此为个人足本，未经许可，请勿转载或转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