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元钱

 

已经7点多了。

寒风中的北京夜晚，照例很冷。

车行至学院桥路口，遇红绿灯停下。

一女子，一瘸一拐，穿行在停滞的车流中。

胸前的背篼里，睡着一个孩子。

她似乎直不起腰来，左手托着背篼底部，似乎生怕背篼掉下，伤着孩子；右手举着一只灰白色的搪瓷盆，有点类似于我们上大学时常用的饭盆，每走到一辆车前，就弯着腰，作揖，右手举着搪瓷盆，一上一下地挥动。

站在我车侧时，我打开了车窗，递出了5元钱。

她一边作揖一边低声说谢谢。

我没吭声，关上了车窗。

她继续向后，延续着刚才的动作。

她很年轻，看起来才20出头，长得也还算周正。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给她钱。

也许，就是因为她在寒风中抱着孩子，一瘸一拐的努力。

我也不知道，她何以如此沦落街头。

不知道她的亲人知道她的现状，心里是否会滴血；

不知道她怀中孩子的父亲，是否知道，她在寒冷的街口挣扎？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有几个人的心真是铁打钢铸的？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施舍过了，我一直学着，让自己的心变硬。

因此，现在无论在地铁还是大街上，我都回避了那种无论是职业还是业余的求助的眼光。

除了募捐，偶尔还有冬天遇上的孤苦老人。

不施舍，不是说这几元钱对自己有多重。

施舍，可能会有纠结。

因为，这一行，有太多的职业骗子，有太多的人，滥用着人们的同情心。

而更恶劣的情况，还有人操纵着这些职业行乞人。

施舍，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放纵此类行为背后的恶行。

虽然，这脱不了小人之心，脱不了有罪推定。

但毕竟普通人总是习惯于从过去的经验教训中总结校正以后的行为。上当受骗的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前两年，我还写过几篇文章，讨论关于被骗的事。

“你应该庆幸，自己是施舍者，而不是乞讨者。”

数年前，一位网友在我写的被骗记后面这样跟帖，我一直牢记在心。

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自己还是幸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