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某种流感病毒到处流行的五月里，去香港的书店转了转。临近某个特殊的日子，香港书店里满是有关那些往事的书，我只能在书架前随手翻翻，然后走人。我回到家里，继续读着北岛的《午夜之门》和《蓝房子》。一个月来，我常常会在睡觉前读上一两篇北岛书里的文章。这些文章有不少是五年前出版的《失败之书》中的篇什，现在算是重读，但感觉竟然很不一样。
我平时睡觉基本无梦，但在读北岛这两本书期间的某个晚上，我梦见了一场诗歌朗诵会，梦里的情形就跟他《朗诵记》里写的1992年哥本哈根诗歌节上的情形有些像，唱摇滚的和朗诵诗歌的混在一起，热闹非凡。我一直觉得，北岛应该到了该写写回忆录的时候了，但他总是不写，或者写得零零星星写得很少，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在这些叙写当下生活经历的平静琐碎文字里埋下一点伏笔，扯出一些枝蔓，我就这么被他撩拨着，直把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段历史，变成了一个似有若无的虚幻梦境。
《证人高尔泰》是《蓝屋子》一书中我最先读的一篇——因为之前正好在读高尔泰的《寻找家园》。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读高尔泰的《论美》，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这个天才和狂人那时是我的偶像。但我诺大之国却容不下这样的人，他的《寻找家园》基本上算是一本回忆录了，但里面写的，全是苦难。他能从这种苦难中走过来，真是一个奇迹，那真是一本沉甸甸的书，如北岛所说：“高尔泰的故事把我们带回到历史的迷雾中，和他一起目击了人的倾轧、屈服、扭曲和抗争，目击了生命的脆弱与复杂，目击了宏大的事件中流血的细节。”
北岛的故事没有这么恐怖，但却一样让人感到落寞而心酸。书中写了很多背着苦难也背着理想和使命满世界跑来跑去的人，读他们的故事，会禁不住生出一种漂泊感。我读到《布莱顿·布莱顿巴赫》这篇文章最后一段引文——也是他引述布莱顿巴赫《自白》一书末尾文字的时候，身边音响里皮亚蒂戈尔斯基正把德沃夏克《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拉到尾乐章的高潮处，文字和旋律中那种如潮水般涌来的悲怆的行进感交汇在一起，顿时让我激动不已。
德沃夏克写完这首大协之后，便带着他那颗永不安分的波希米亚之心离开新大陆，回到他眷念已久的故乡捷克。一百多年过去了，他作品中质朴的泥土味道和绵绵不绝的乡愁，不知道打动了多少人。北岛去国多年，他在把自己变成一个游魂的同时，也把一个时代沉淀的苦难熬成了一种乡愁，这让我想起博尔赫斯的一个警句：“空间是用时间来量的”。
北岛的《青灯》里有篇写他的旅行生活的文章这样结尾：“看大地如此辽阔，上路吧。”这基本上可以看成是布莱顿巴赫《自白》结尾文字的诗体缩写。布莱顿巴赫《自白》最后的文字是这样的——
“起飞。在大地的上空。小心斟满更多的香摈。个人的致意。非洲在脚下滑走，我的爱。餐盘端来时的困惑：不记得怎么使用刀叉，还有菜的顺序。只用勺，这么久。这么久。没有一个字，没有。第一夫人黄莲和我握着手。她睡着了……我们二十一点四十分将抵达戴高乐机场，这里下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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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家园》 高尔泰 著|花城出版社出版|2004年05月|￥20.00
《西方文明中的音乐》（美）朗 著|杨燕迪 等译|贵州人民出版社|2009年01月|￥158.00
《五星级香港：文化狂热与民俗心灵》陈云 著|花千树出版有限公司出版|2006年02月版|HK$50.00
《认得几个字》张大春 著|INK印刻出版有限公司出版|2007年10月版|新台币 280.00 HK$94.00
《小说稗类》张大春 著|英属蓋曼群岛商网路与股份有限公司台湾分公司出版|2004年11月|新台币350.00
HK$117.00
《牛仔裤：叛逆、狂野与性感的自我表述》（奥）Anna Schober 著|陈素幸
译|蓝鲸出版有限公司出版|2002年09月|新台币350.00 HK$94.00
《巴黎隐士：卡尔维诺自传》（意）伊塔罗·卡尔维诺 著|倪安宇 译|时报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出版|1998年05|新台币240.00
HK$80.00
《黑暗时代的群像》（德）汉娜·鄂兰Hannah Arendt 著|邓伯宸
译|立绪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出版|2006年11月|新台币390.00 HK$104.00
《责任与判断》（德）汉娜·鄂兰Hannah Arendt 著|蔡佩君 译|左岸文化出版|2008年04月|新台币360.00
HK$120.00
《创意城市》（英）查尔斯·兰德利Charles Landry 著|杨幼兰 译|马可孛罗文化出版|2008年05月|新台币480.00
HK$1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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