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主义与民族主义冲突的根源

盛洪

个人主义和一种合理的民族主义并不冲突；但与以国家利益为由，压抑个人的主张有冲突。

现在存在着对个人主义或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之间关系的一种误解。我听过一些中国的知识分子宣称，他们只是一些个人，而不是中国人。还有些人用个人主义解构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甚至认为对中国利益的损害倒有利于中国社会中的个体。如有些人为英国的鸦片战争辩护。

实际上个人主义或自由主义的一个重要概念就是“主体性”，即自己要有自己的利益，要为之而奋斗。个人的主体性可以合成民族的主体性，即个人的利益可以合成民族的利益。关于鸦片战争，从英国的利益出发，显然要为之辩护；其它与英国有共同的或相近 的文化关系的民族也会支持英国的说法，比如费正清就说鸦片战争是为自由贸易而战。当然其它欧洲作者就不一定这样了。如马克思对鸦片战争是谴责的，这除了他的政治立场以外，与他是一个德国犹太人有关。同样是一个自由主义者或个人主义者，如果站在中国的立场，就要谴责这场战争。

个人是具体的，不是抽象的。所以我曾说过，“爱”是从对亲人的爱中体验出来的。所以一些宣称自己是一些个人的人，同时又宣称爱全人类，忘掉了个人的具体生存形式。一个人必有养育他的父母，滋养他的家乡，哺育他心灵的文化。这些都是由具体的个人构成，或经过互动形成的。所以个人主义和一种合理的民族主义并不冲突；但与以国家利益为由，压抑个人的主张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