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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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钱冬21,体育专业,却与另外一伙爱做白日梦的IT精英们折腾起了网站。说是播客,博客的下一步,有声博客。她做网站的那些日子,我在朝阳区八里庄附近租到一间房子。我住的那个地方距离鲁迅文学院只隔半条马路。不少前去鲁院进修文学的作家们也喜欢跑来这边自己租房子。那批作家都挺渴望自由的,更何况他们基本上都已结婚,如今脱离出家庭控制,生活糜烂得一塌糊涂饼。一到夜里,我房间两边的房间里就会出现各色女人。而我则经常是在满街灯火的夜里,横穿半个北京城,打车去接我那因播客而有些废寝忘食的IT精英,那段时间里我得叫她钱冬.com,很多场合她不许我叫她名字,说直呼其名不严肃。

 

不过我挺喜欢那个鲁院。喜欢这个巨大的城市绿岛,喜欢这个对物质的疯狂过程还略有抵御的精神城堡,喜欢这个布满银杏树、樱花树、松树、柏树、梧桐树、杨柳、广玉兰树、榆树、香樟树等多种树木的地方,喜欢那堵刻有鲁迅名字的有裂纹的褐色墙壁,喜欢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作家和作家们的老师,喜欢那些很沉的青砖楼房和一些其他的有爬藤的老房子,喜欢那些喧闹的作家宿舍以及宿舍过道、盥洗室里飘出来的种种异味。

 

在心怀窃喜、忧郁又有点兴奋的感觉里旅行,尽管我在这里还是会做有关秃子或被加刑或被枪毙的恶梦。但我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里,同时怀念起自己那段不算光彩的过去。室友兼酒友洪斌则经常叫我一起上网去泡妞。他是一名来自云贵高原的山地作家。公费到鲁院进修。经钱冬介绍,与我合租一套房子。合住以后,他常评价我的生活太压抑,太压抑。“这个世道不上网,爱情与理想从哪来?还有,你们这帮80后不是号称自己是心灵有创伤的一代人吗?那就赶紧去上网,上着上着或许就能忘掉那创伤了。”

 

那时我除了看碟,卖笋干,与钱冬做爱,以及活着,其他什么都不想。总感觉时间过得慢,活得很勉强,一切都有点没头没脑的样子。后来我开始觉得没头没脑的日子很好玩,尤其是我上网以后,一些没头没脑的灵感太多太密集。山地作家洪斌,曾在我外出批发笋干时塞给我五百块钱,那是他住在我房间6个月的全部房租。这笔钱,当时可以在北京八里庄的路边店里喝上一百瓶红星二锅头,但却不够他去三里屯喝上半支洋酒。

 

2001年以前的洪斌着装邋遢不修边幅,这使他看起来比我更像一名刚从山上下来的社会渣滓。他还随身带有很多避孕套,高兴的时候,会掏出来向我炫耀,说这个准备留给谁,明晚用。那个又是留给谁,要在星期天的下午去故宫的某一僻静墙根处用。他的那些谁谁谁在当时的文学圈里都还挺有名气。以至于他吹牛时我总是不敢太相信。

 

他说避孕套时的表情像是在说金戒指。他确实有着很多女人。文化程度从小学到博士后不等。后来我给我的一帮小兄弟们介绍洪斌时总喜欢这样说:“鲁院有了他,鲁院才有性高潮。中国文学才有机会摆脱西方列强文学的压迫。”洪斌在鲁院毕业后也没直接回贵州,而是去了他在北京的一个情妇手下干了半年时尚杂志的编辑,然后又去了一家电脑公司。三年后,那家公司演变成现在非常著名的blog.sina.com.cn。他在那个著名的beta2.5里忙了半年以后开始给我写信,那时候我已经游去了我人生里的另外一个岸,上海。

 

那些来信主要是向我倾诉他自己的感情生活,有次他发短信告诉我,说他很不幸,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那个女人依旧是他的顶头上司。那是他的一贯作风。我没心思回复这些杂乱的短信,或者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实际上我也很不擅长安慰别人。

 

第二天,他在发给我的电子邮件里这样写道:“小兵呀,我很羞愧呀。我在她丈夫去纽约出差的当晚就上了她的床,他丈夫也是我的上司呀,大家都叫他吴博士,简称吴博。吴博吴博,难道就是没有勃起的意思吗?其实他的真实学历不过是个硕士。而我的作家身份拿到过去说,那已算是半个翰林院学士了呀。哈哈。我们相爱的那刻,吴博已在半空的飞机上下不来。即使他能下来又能怎样呢?我和他的妻子在沙发和地板上相爱,有一次我站着把她架在了空中,激烈地抖动她的身体,让她在三分钟内陆续抵达天堂三次。她没有试过这种感觉,身子几乎都要化成泥了。她说有一回她和一个美国身高近两米的猛男偷情也没有这样过。我们俩无话不谈,像是一对真正的陈年好友。她一个接一个,非常详细地给我说她和她有生以来除我之外五个情人(不包括吴博)的情爱和性爱故事,使我仿佛就在现场观看。我也不瞒她我刚进鲁院的时候,冒着得爱滋病的危险,一次叫了一母一女两个街头妓女的事。后来我还跟一个来自西班牙的满脸是雀斑的女留学生有过四夜情,她的头发和我们中国人的头发一样,也是黑色的。我吻遍了她满脸的雀斑后,才知道她最喜欢和中国男人在一起。就那刻,感觉在外国女人身上,我也成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国际猛男。猛男这个词我在和你一起蹲厕所时还经常讨论来着。后来她让我穿她丈夫的内衣。她不喜欢我老是全身赤裸裸的。内裤我是死活不穿。怎么说这家伙也算是我朋友呀。好得都快成死党了。你干吗要去上海呀?你要不走,我会把这个女人介绍给你认识的。还想和你说的是,就是她叫得很响,响得让我的心都发抖,估计满楼都可以听见。还记得和你住一起的那段日子,有天晚上,我和我的鲁院辅导老师在相爱,你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那可是我和我的女老师硬憋着没发半点大的声音。当时她告诉我说她都快被憋死了,但憋死也不能给你听。不然你小子肯定到处渲染。可第二天一早,你还是说你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哈哈!当年真是启蒙了你小子。现在,我太羞愧了。我羞愧的时候脸色会变黑。像刚去海边度假回来的人。想一下,要是我也睡了你的女朋友,会怎样呀?天塌下来?去自杀还是被他杀?在她送我出家门的时候,我们先是接吻,然后又在走廊上爱抚起来。那刻我感觉只要能和她亲热,让我当人或当鬼都无所谓。我把她推到墙上架了起来吻她,她的裙子挂在我的腰间一荡一荡,像是一对折了的飞鸟的翅膀。最热烈的时候,却被她家的保姆撞见。那中年女人吓得尖叫一声,一捂嘴,扭身就逃了回去。当时,我忽然感觉到了颓废,真正的颓废。这墙上的女人真是撩拨得让我想哭呀。现在我离了她就不能入睡。小兵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像在放电影?生活其实就是一段段影像,里面最精彩的就是这些?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那么多文学青年们向往来北京,因为这地方让你更加自私和向往享受。而这两个特点都是人残酷的本性。请你的钱冬给我的这段爱情和自私写首诗可以吗?让我想起在八里庄和你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吧。你以前说过,人生里充满让你羞愧的日子,如今,你们又在说心灵创伤。小兵呀,我亲爱的兄弟。在这极度虚空的北京城里,我一边堕落一边医治自己一边接触生活本质地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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