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实:与小崔小撒对话(1)


 

 

01.小崔小撒:您出生在哪里?

苗实:在秦岭主峰太白山下,渭河之滨。具体说,就是北宋哲学家张载故里眉县。全家人都务农,经济拮据。记得爷爷临终的时候,给我留下二分钱硬币。父亲辈姊妹八个,有三个姑姑,现在都已过世。他们弟兄五人,除一个残疾外,其余都生活得很好。可以说,父亲作为这个大家庭的长子,出力最大,不仅要安顿好小家,而且要安顿好大家。

02.小崔小撒:父亲送您上学前班的时候,您非常不乐意,这是怎么回事?

苗实:我当时在村里自由自在,与小伙伴在一起玩得相当开心,而一上学就要离开他们了,所以不乐意。父母亲一看,同龄的孩子都已经上一年级了,本来就上晚了,就想了个办法,让弟弟陪我去上学,就这样,我坐进了学堂。可是后来,弟弟说上学走得腿疼,就不再陪了。

03.小崔小撒:您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为何被老师赶出校门?

苗实:由于与一鲁姓的同学闹矛盾,相互撕烂了对方的语文课本,结果老师知道后就没有客气,索性把我们两个小家伙赶出了校门。在随后的几天,就一个人在地里瞎玩,没有去上学。有一天,被三叔碰到了,就问明了缘由。接着,去街上给我买好了书,又把我送回了学校。

04.小崔小撒:听说您上小学三年级上半学期,大骂过父亲,为何?

苗实:那天,母亲做了一小盆油面粉,我吃得时候,搞得满胸膛都是面粉,结果父亲干活回来后看见了,就整顿我。一开始,就只是责骂。后来,让我脱光衣服,跪在菜刀上,我一看这下事大了,就趁他没注意,光着身子跑出了家门。由于我心中很是气愤,觉得父亲做得过火了,就随口骂了几句。最后,父亲追我,一直跑到邻村二姑家,才被保护起来,就安全了。其实,等我大了以后,才明白,父亲只是想吓吓我,不会让我真跪菜刀,而当时我却当真了。可以说,也是误会一场。

05.小崔小撒:小学期间,最难熬的是哪一个年级?

苗实:可以说,是四年级。因为,班主任有文革遗风,每天都要斗人。记得有一次,我被惩罚去和女同学抬大粪浇学校的菜地。记得,被惩罚了多次,搞得我整天心神不宁,夹着尾巴。而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侮辱你。后来,过了多年,我有点明白了,可能老师性格不好,用心还是好的。

06.小崔小撒:小学期间,最得意的是哪一个年级?

苗实:毫无疑问,是五年级。因为,那时我数学语文考试得过双百分。上课,回答问题最积极。可以说,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都和蔼可亲,从来没有整治过我。而且,因为学习好,校长还专门找去谈话,尽是鼓励。后来,多次参加县上的数学语文竞赛,包括上初中。

07.小崔小撒:小学假期,都做什么?

苗实:除了帮家里拔草,砍柴,放水,就是与邻村开仗。那时候,最先进的武器就是弓箭,一般都用土块和石头攻击对方。另外,就是偷瓜吃,抓鱼吃。

08.小崔小撒:初中,哪位老师对您的人生观初步形成有帮助?

苗实:是初一班主任,他是一位艺术老师。每个星期一开班会,他都会给我们讲怎样做人,譬如,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天道酬勤,矢志不渝,等等。后来,这位老师脱离了学校,专门作务猕猴桃,家里光景很好。

09.小崔小撒:初中,哪位老师对您日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苗实:可以说,是我二年级和三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教语文的。那时候,语文底子打得扎实,以致于对我日后文笔的形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位老师的特点是不苟言笑,干劲大,耐心足,老是批评我满足现状,不思进取。正因为如此,初中阶段是我在学校里就学表现最好的一个时期。而且,这是一个高峰,只有2009年以后在网络上的活跃,可以与之媲美。

10.小崔小撒:初中,您有过爱情的萌动没有?

苗实:说实话,有的。而且,不是萌动,而是可以用强烈来形容。当时,不知为什么,上课爱走神,老是喜欢偷看一位女同学。晚上,和同学在教室睡,还经常看人家书桌里面的日记。可以说,有点入迷。

11.小崔小撒:初中,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苗实:是偷桃偷菜。晚上,自习之后,就与同学一道去偷桃。偷桃的时候,没有被发现。在偷菜的时候,不但被发现,几个同学还被逮住了。多亏我跑得快,没有被抓住。事后,他们写检讨,我就给帮忙写。

12.小崔小撒:初中,最恼火的事情是什么?

苗实:可以说是,被外班的同学打。记得,我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上吐下泻。当时,他们是二流子,没人敢惹,结果我运气不好,给撞上了。后来,找了一些人,把他们吓唬了一下。不然,他们还要找我的事。当然,还有天气冷了,尿床。那时候,宿舍窗子上没有安装玻璃,一下雪,被子上一层雪花。而且,还是地铺。

13.小崔小撒:初中,最牢记的事情是什么?

苗实:与同学合伙吃饭。当时,学校就兴这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开始,大家轮着付饭票,还过得去。结果,轮着轮着,就无缘无故无声无息散伙了。害得我这个老实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最后没办法,就去别的宿舍偷馍吃。因为自己的饭票被吃光了,还没有到交粮时候,不敢跟父母说。从此以后,我就不爱与人合作了。

14.小崔小撒:看您的文章,知道高中是一个低潮,也是您自学之路的起点,对吗?

苗实:是这样。因为初中是八十年代末,通货膨胀,老是缺电,结果晚上自习只好点洋蜡。这样,就把视力搞坏了。一到高中,上课的时候,看不清老师在黑板上写得是什么,再加之自己又不愿配眼镜,就只好选择自学了。可以说,一开始,自学很吃力,效果也不好。但是,也没有办法,就这样苦熬了一年又一年,高考三次,在1996年才考上宝鸡文理学院物理系。上高三那个时候,最痛苦,人家村里有人嘲笑我是太学生。多亏有过去学习好的经历,所以就有了坚持的理由。不然,早放弃了。

15.小崔小撒:在高中,爱情还在继续吗?

苗实:勉勉强强吧。毕竟,喜欢归喜欢,缘分归缘分。我的判断是,双方心有初动,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更直接更深入的交流。而且,我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思想的左右,被动,保守,胆怯。可以说,通过几次信,见过几次面。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16.小崔小撒:在高中,除了读书,还有什么爱好?

苗实:两个吧,一个跳霹雳舞,一个是打篮球。可以说,两个都是好手,舞跳得一气呵成自然流畅,球打得一板一眼精准到位。毕竟,一有闲功夫,就练。只不过,越到后来学习研究的深入,就彻底放弃了,根本也没时间没条件去练了。是经济学,还是经济学,让我更加专注。

17.小崔小撒:初中高中伙食如何?

苗实:初中,不算好,很一般,接近于粗茶淡饭。而且,每周回家都要带馍和咸菜。没有饭票的时候,自己用自行车驮着粮食去学校。十几里路,都是上坡,不好走。高中,有所改善,还是自己交粮。越到后面,就只带钱去学校生活了。

18.小崔小撒:考上大学后,什么心情?

苗实:心情很复杂,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五味杂陈。当时,我都被高考搞得呆滞了。当一同学告诉我被录取的消息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站在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后来拿到录取通知书,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参加高考以后好几年,都是紧张兮兮,没有睡过安稳觉,这会儿考上了,总算可以释然了。一想起高考期间那些日日夜夜,真是太苦难了。

19.小崔小撒:为了上大学,与家里有没有矛盾?

苗实:当然有,因为,我村上坚持上高中的学生几乎没有,像我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不是结婚,就是打工。而我还要上学,而上学需要开支。所以,按照农村的风气,我上学上得好没道理。而且,尽是投资,一时半会也见不上收益。不过,尽管与家里人闹过不愉快,但是我不放弃,他们就只好保持现状。也就是说,你上也可以,不上更好。说实话,一考上大学,家里人还是挺高兴。

20.小崔小撒:上大学,费用是怎样一个情况?

苗实:每学年,学费六百元,补助也有六七百元。一个月生活,还需要花销二百多元。可以说,我的书费非常高,五年下来,花了一万多元。另外,衣服都是我妹子在买,我偶尔买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