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诉诸内心的一代人


  一位随机选取的微博用户,他拥有999个粉丝,和已达上限的2000个关注。他每日跟随关注人的万千发帖,过着一种应接不暇的“生活方式外包式生活”。

  跟随养生ID吃三餐和确定睡觉的时间;跟随阅读ID,随时放下左手的书,右手点击亚马逊;跟随电影ID,告诉自己“哦,我一生还有一百部该看的电影”;跟随财经ID,把攒来出国的钱,去读个国产商业院;跟随忽左忽右公知ID,动辄颠覆一下自己的价值观……更多时间,每隔10分钟点击一次刷新,实时观摩闺密、同事、领导、情敌、男友、男友的前女友们均在做什么;每晚临睡前,跟至少10个“仁波切”说晚安,听他们默念:修身养性,专注自我。却无人发问:微博设置为何不能关注自己?

  你是否有勇气“拉黑”自己,再以指向内心的食指,重新关注一次自己?

  这个问题愚蠢吗?

  也许,翻一翻马克·鲍尔莱恩那本《最愚蠢的一代》,你会纵容这种发问,并不安于他直指一代人的危险窘境。虽然,这位美国埃默里大学的教授,在以近9000万美国青年的尴尬生态为案例,但对于病灶相似度极高的我们,书页仿佛变成一面面镜子。“他们把时间几乎都花在了社交网站和手机短信上。而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保留更多的空间,与历史、与艺术、与公民理念相遇。”

  @与@搭连起的界面,感知外界,以为这就是世界。你的内心,如同那个在一次次转发之间,被弄丢或残缺的原始帖,不复原貌。有谁在真正点击当下,点击自己?这个仿佛被按下快进键的时代,人们没有能力独立,忍受不了孤独,甚至无法独处。从肉体到精神,你已成为一个仰仗外物来不断充血复活的人。这听上去有些可怕,是的,你把你的灵魂软禁了。

  我们渴望真正诉诸内心的一代,他们是自己的旁观者和仰仗者,是自己的交流者和发明者。他们是鲍尔莱恩教授的宽容读者,要让自己预留生命和经典对话。他们是《死亡诗社》基廷教授的好学生,懂得那句“你们必须努力寻找自己的声音,因为你越迟开始寻找,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