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评方舟子与韩寒之论战


龙年春节前后,方舟子与韩寒就韩寒作品是否有“代笔”一事进行了持续不断的论战,成为网络上的一大热点。
 
关于韩寒,他在2007年写过一篇文章《关于社会抚养过我什么》质疑重罚富人名人超生,针对富人名人超生要按夫妻双方上一年度收入的3倍至4倍征收社会抚养费的规定,他说:“为什么这钱叫社会抚养费?是以后这个孩子由社会抚养了?”他还拿年薪过千万美元的中国篮球明星姚明举例:“如果姚明超生了,是否要被罚款十多亿人民币?”2009年7月,他在《天涯访谈录》中放言:“我不会贯彻计划生育”、“谁结扎我女人,我结扎他全家。”
 
我在2009年7月写过一篇正话反说的文章《韩寒应该认真学习计划生育理论》,其中一个目的是想用“激将法”促使韩寒关注人口与计划生育问题,写出更多质疑计划生育的文章。但可惜的是,韩寒此后的文章几乎没有再涉及计划生育问题。
 
方舟子与韩寒之论战,是由麦田的《人造韩寒》一文引起。我认为,麦田有权质疑韩寒,但麦田文章中存在一些数据错误,并且下结论过于轻率,正如麦田后来发的道歉文章中所说“我认为我最近几天对韩寒的质疑证据不足。”然而,韩寒在《正常文章一篇》中回应麦田的质疑,使用了人身攻击式的谩骂语言,令我大跌眼镜。我认为,韩寒使用谩骂的语言,实在是自毁形象。我也写过文章批评和驳斥过一些人的观点,但我在文章中尽量使用文明的语言。因为我知道,使用谩骂的语言,效果会适得其反。
 
关于方舟子,我以前没有写过任何文章评论过他的观点。可以说,关于方舟子与韩寒之论战,到目前为止,我不属于挺方派,也不属于挺韩派。关于《三重门》一书是不是韩寒写的,我不发表任何看法,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过《三重门》这本书。下面看看方舟子是如何分析《求医》一文的。
 
1月27日上午,方舟子写了一篇文章《“天才”韩寒作品<求医>分析》发在博客上,他说:“在1999年韩寒上高一的时候,给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寄去两篇文章,受到评委们的重视,得以参加单独为他举行的复赛,获得一等奖。这两篇文章中有一篇是《求医》。”方舟子提出如下几点论据来“证明这些作品不可能是韩寒写的”(以下四段内容引用自方舟子的博客文章):
 
其一,韩寒是体育特长生,3000米长跑冠军、足球队队员,并非“体弱多病”。体弱多病的是因为肝炎退学的韩仁均。《求医》一文中还提到自己经常跟各种医生打交道。
 
其二,《求医》文中说:“西格蒙•弗洛伊德有一本《The Psychopathology of Everyday Life》上说,故意念错一个人的姓名就等于是一场侮辱。”方舟子质疑说:“英语不及格的韩寒突然直书英文书名,书名中还有一个罕见的英语单词,似乎直接读的就是英文著作,可能吗?”
 
其三,《求医》一文引用了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父与子》和《烟》,而韩寒在回忆中小学生活的小传《第三个人》中明确说自己不读中外名著,特别是这类翻译过来的长篇小说:“我无书不看,只是有一个怪癖,唯中外名著不读。那时我就觉得好些特被人推崇的长篇小说文笔拖沓,太强调思想性,而且有的翻译得半生不熟,读了几本后就觉得是浪费时间。直到现在,我还没读全过一本外国名著。”方舟子质疑说:“但是在《求医》中却引用了屠格涅夫两部长篇小说中相关的细节,信手拈来,不仅读过这两部长篇小说,而且十分熟悉,显然不可能是韩寒写的。”
 
其四,更蹊跷的是,《求医》中有这么一句话:“我曾见过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实习医生,刚当医生的小姑娘要面子,……”方舟子质疑说:“韩寒那一年17岁,而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实习医生年龄应有23岁左右。一个17岁的人怎么可能称比自己大6岁的人为‘小姑娘’?只有像韩仁均这样的中年人或更年长者,才会这么叫。”
 
我认为,方舟子的上述几点质疑属于“合理质疑”的范围,但文中“证明这些作品不可能是韩寒写的”这句话不妥,结论下得太轻率,应改为:“这些作品有可能不是韩寒写的”。因为仅凭上述论据,还不能充分证明《求医》一文不是韩寒写的。
 
1月27日下午,韩寒在博客上发了一篇文章《我的父亲韩仁均以及他的作品》,并附上韩仁均的文章《说说我自己》,对方舟子的文章进行了反驳。我认为,韩仁均的文章太自谦了,他说:“我书读得比韩寒少多了,韩寒说的好多典故都是我不知道的,我甚至四大名著都没全看过。”韩仁均在文章中极力贬低自己的写作能力,他说:“我是从看到韩寒写的《求医》等文章后就慢慢不再写东西的,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写不过他了”。
 
事实上,韩仁均的作品多次获奖,“金山文化信息资源共享网”显示:1991年,韩仁均《难成眷属》获中国最佳新故事奖;1992年,韩仁均《难得糊涂》获第七届《故事会》全国优秀作品大奖赛一等奖;1994年,韩仁均《压在箱底的花棉袄》和《新官上任》获第九届《故事会》全国优秀作品大奖赛二等奖;同年,韩仁均《养猪难卖》获中国新故事学会第二届全国微型故事赛微型故事奖;1997年,韩仁均《局长下乡》获上海市故事创作讲演大赛二等奖;1999年,韩仁均《第一笔生意》获上海市新民故事大赛二等奖。可以看出,韩仁均的写作水平绝非平庸。况且,如果作为成年人的韩仁均写不出中学生的心理,那么按照这种逻辑,当时作为少年人的韩寒又怎能写得出成年人的心理呢?
 
韩寒作品是否有“代笔”?我认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对这个问题作出明确的回答。但我想起一件事:1974年,美国总统尼克松因“水门事件”辞职,副总统福特在接任总统时说过一句话:Honesty is always the best policy in the end.(诚实始终是最好的策略)。
 
附注:1月28日上午,方舟子在博客上发了一篇文章《对“天才”韩寒<求医>的医学分析》说:“我在《‘天才’韩寒作品〈求医〉分析》一文中,通过分析用语和用典,认为该文不可能出自17岁体育特长生韩寒之手,而是一位中年老病号的代笔。文章贴出后,几位医生网友给我留言,指出根据该文对病情的叙述,作者并非疥疮患者,而是肝炎患者。我得到启发,看了一些医学文献资料,对该文做医学分析,给证据链补上一环。”方舟子最后得出如下结论:“所以该文所写的,其实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或更早)一位肝炎患者在一家小医院的求医经历,而不是韩寒作为疥疮患者在1999年的大医院的求医经历。作者的身份,更像是1977年考上华东师大中文系,又因肝炎退学的韩仁均。”
 
我对医学并没有深入的研究,请教医学专家评论一下方舟子这篇文章是否符合医学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