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政策走向

陈柳钦

（中国能源经济研究院，北京，100733）

世界上第一辆电动汽车早在1834年就在美国诞生。美国在新能源汽车技术研发和政策支持上一直走在世界前列。1970年的《清洁空气法案》（Clean Air Act）规定炼油厂生产研发更清洁汽油可获得银行贷款。1988年提出的《替代机动车燃料法案》规定替代燃料车型可以享受CAFÉ考核的优惠政策。1990年，《清洁空气修正法案》引入重整汽油，实施清洁车队计划。1992年，《能源政策法案》实施替代燃料示范项目，这个法案把含有85%以上比例乙醇的调和燃料确定为交通运输替代燃料；法案要求政府公务用车要购买一定比例的代用燃料车辆；法案还规定，购买E85（即85%的乙醇和15%的汽油混合作为燃料）车辆可以享受税收减免的优惠。在1993年，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就批准了一个《总体技术措施计划》，计划在2003年把美国的汽车油耗降低三分之一。1994年，“PNG计划”降低中级轿车2/3油耗。2002年，“Freedom Car计划”关注氢燃料电池车，最求汽车零污染。

当前国际上车用替代燃料发展主要是乙醇和生物柴油等非化石类燃料，乙醇作为首先规模化应用的生物质燃料在部分国家得到一定程度推广。美国一直致力于提高乙醇以及生物柴油等可再生资源使用量，2003—2007年，美国乙醇汽油的消耗量年均复合增长率为27%。2005年，《能源政策法案》大力推广乙醇燃料开发，提出2012年时要消耗75亿加仑的生物质燃料。能源法出台了多项减税优惠措施。比如说，购买重量在8500磅以内的氢能源车买主，最低可享受8000美元的减税优惠，超过8500磅的氢能源车买主，还可享受更高的减税优惠。除此之外，能源法还推出各种措施，鼓励人们购买使用液化气、天然气等非汽油燃料的洁能汽车，以提高美国汽车行业的节能、洁能效果。2006年使用E85乙醇汽油的汽车销量就已突破了100万辆。2006年9月，美国通过“可再生燃料标准（RFS）计划”，该计划旨在使美国使用的可再生汽车燃料数量从2006年约45亿加仑增加到2012年至少75亿加仑，相当于美国车用汽油需求量的3.71%。

为摆脱对传统能源的过度依赖，美国政府一直致力于提高乙醇以及生物柴油等可再生资源使用量｡2007 年1月24 日，时任美国总统布什发表国情咨文，宣布了替代能源和节能政策，提出美国应努力在未来十年之内将汽油使用量降低20%，这样美国就能将从中东进口石油的量削减四分之三，其中有15%（350亿加仑）是通过利用可再生燃料以及其它替代燃料实现的。2007 年4 月，布什政府公布了标准，以鼓励在美国的机动车燃料中混入可再生燃料。基于这一标准，2007年要求美国汽车能耗的4%必须是可再生燃料，比如由谷物提炼的乙醇，总量大约为47 亿加仑。这一标准值将逐年上升，至2012 年将达到75亿加仑；同时政府也对生产燃料乙醇制定了优惠政策。美国在2007年通过的《能源独立和安全法案2007》中要求可再生燃料使用量在2022年达到360亿gal(约1.1亿t)，预计届时将占美国车用燃料的22％。

同时，美国政府也鼓励以混合动力车为代表的其他新能源汽车的使用。新能源汽车的开发和应用成为美国摆脱能源依赖的战略之一｡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克林顿政府制订发展电动车的“新一代汽车伙伴（PNGV）计划”，集中研究电池驱动的纯电动汽车。但由于纯电动汽车一次充电后的续驶里程短，充电时间长，降低电池造价困难，在技术上也难以解决处理废旧电池二次污染、回收困难的问题，商业化进展缓慢。因此，布什政府执政后，不再积极鼓励发展纯电动汽车，重新提出自由汽车（自由燃料）Freedom CAR计划，实际上是放弃了纯电动汽车研究而更多的转向燃料电池汽车技术研发。这一时期，美国在氢燃料电池汽车领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其技术研发确实在世界处于先进水平。但是燃料电池汽车仍然有一系列技术瓶颈有待突破，成本与基础设施建设等问题尚未解决，产业化进程缓慢。因此，近几年美国政府在研发领域的投入重点开始转向纯电动汽车、混合动力汽车和某些代用燃料汽车。2002年出台的 《能源政策法》提出，按纯电动汽车总重划分为四档（＜8000磅，＞8000磅且≤14000磅，＞14000磅且≤26000磅，＞26000磅）确定不同的减税幅度，购买总重不超过8500磅的纯电动汽车减3500美元，若这种纯电动汽车一次充电续驶里程达到100 英里的或有效荷载容量达到1000磅的，可以增大减税幅度到6000美元。美国的混合动力汽车在2004年前后进入商业化推广阶段，2007 年5 月初，美国国内收入局(IRS)调整针对环保车辆的税收优惠措施。规定消费者购买通用汽车、福特、丰田、日产等公司生产的符合条件的混合动力车，可以享受到250 美元至2600 美元不等的税款抵免优惠。2007年9月，美国能源部斥资2150万美元资助11个旨在提高轻型汽车发动机能效的研发项目，包括提高乙醇发动机燃料能效、研制先进润滑系统、研发高效和清洁内燃发动机3个领域；加上来自工业界的匹配研发资金，其总经费接近4300万美元。2007年11月，美国能源部再斥资2000万美元增强对插入式混合电动汽车研发，其中与美国先进电池联盟(USABC)对5个PHEV电池研发项目合作投资1720万美元，并为密歇根大学提供近200万美元PHEV研究经费；加上USABC的匹配资金，项目总投入达到3800万美元。2008年混合动力汽车销售32万辆，占美国汽车总销量比例达到2.3%左右。虽然美国是混合动力车全球销量最大的国家，但混合动力车在美国的汽车销量占有比例相当低，2008年约占整体汽车销量的2.4%。美国能源部2008年6月12日宣布将拨款3000万美元，资助通用汽车公司、福特汽车公司、通用电气公司（与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共同研究）2008-2011年进行的plug-in混合动力电动汽车（Plug-in Hybrid Electric Vehicle，以下简称PHEV车）研究项目。美国能源部的目标是到2014年制造出有成本竞争力的、充电一次就可跑40英里的PHEV车，并到2016年实现批量生产。2008 年12 月，14家美国电池和先进材料企业，在美国阿冈国家实验室(Argonne National Laboratory)的支持下，成立了先进交通运输用电池生产国家联盟，以提高美国车用锂离子电池制造实力。

能源政策在奥巴马的施政纲领中占重要位置，在经济刺激计划提出的五大主要投资领域中，能源领域居首位。2008年8月美国总统选举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奥巴马就曾公布一揽子能源计划，称将在未来10年投入1500亿美元发展新能源技术，部分资金将用于“绿色”汽车技术研发。该计划还要向购买混合动力等环保汽车的消费者提供税收优惠，单车税收减少7000美元左右。该计划还设定2015年，100万辆插入式混合动力汽车在美国道路上行驶的目标。奥巴马总统上任后，推动新能源汽车发展是奥巴马政府能源政策的组成部分。2009年初，刚刚就任总统的奥巴马对国会表示，美国在车用充电电池领域已经落后于别的国家。无论是在混合动力车、电动汽车还是锂电池领域，美国都没有取得领先的优势，而日本和韩国的汽车公司已经在开发电池方面有了一定的专业基础。美国的汽车公司也积极配合政府的举动，将发展电动汽车视作自己的战略目标。通用汽车公司决定大力研发电池组和电源控制系统。美国A123 Systems以及Ener1等电池生产公司已经向美国能源部寻求贷款，希望参与到总额达20亿美元的电池研发项目中。奥巴马表示，电动汽车厂商需要向政府证明为何自己的项目值得被资助，要开发有价值的项目。奥巴马政府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支持插电式混合电动车研发、生产和销售。美国总统奥巴马希望通过发展和利用新能源，使美国摆脱对海外石油的过度依赖。他称：“我们不能日日夜夜都得为能源保障而担忧｡” 奥巴马通过制定进一步严格的汽车燃油排放标准和新能源汽车政策，以及通过政府采购节能汽车，消费者购买节能汽车减税，设立新能源汽车的政府资助项目，投资促进新能源汽车基础设施建设等策略，美国政府进一步推动汽车产品朝着“小型化”和“低能耗”的方向发展。。为支持新能源汽车快速发展，奥巴马2009年4月初曾表示，联邦政府将购买由美国三大汽车厂商制造的1.76万辆包括新能源汽车在内的节能汽车。尽管这一举措并不能改变美国汽车业衰退的现状，但它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也是奥巴马鼓励发展新能源汽车的具体体现。奥巴马的燃油限制和新能源政策为美国汽车业明确了方向，企业则加快自主研发。美国汽车厂商和一些科研机构也都在采取相关行动，这使新能源车市场化进程明显加快。2009年5月，奥巴马宣布了一项新的汽车排放标准，这项标准将会在2012年起开始实施，标准要求美国交通部将全国排放标准与现有的平均燃油排放情况结合起来监管，并要求到2016年美国车辆燃油经济性平均水平要达到每加仑35.5英里，届时，美国出售的小汽车和轻型货车清洁环保度将提升40%，并且将更节省燃油。这比美国联邦法律之前的规定提前了4年。另外，新的排放和燃油标准将不同的汽车进行区别对待，其中轿车燃油经济性标准可能高达每加仑42英里，而其他轻型货车，包括皮卡、SUV和MPV的标准也将达到每加仑26英里以上。

    除政府采购外，为鼓励本国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美国政府还提供了高额税收抵免。2009年7月1日，美国政府提出了总额10亿美元的“汽车折价退款机制”——以旧换新补贴政策，计划为期一年。该计划对消费者所购新车的每加仑行驶里程数比起旧车提高4英里的，将补贴3500美元；提高10英里的，将补贴4500美元。2009年7月，美国能源部宣布250亿美元先进汽车技术贷款项目的首批拨发情况，向福特、日产和特斯拉发放80亿美元低息贷款，支持混合动力汽车、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和柴油车的发展。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ational Highway Traffic Safety Administration)声明中提到，奥巴马政府为发展清洁能源和环境友好型经济推出一项重要举措：美国交通部和环保部于2010年4月共同制定温室气体排放标准规则，旨在提高在美国境内销售的乘用车和轻型卡车的燃料经济性标准。2009年8月初，美国政府宣布将向车用电池、电动驱动装置等48个项目提供总额24亿美元的补助金，希望通过政府投资加快电动汽车等新能源汽车的技术研发，提高国际竞争力。2009年9月，美国交通部、环保部提出有关燃油经济性的议案后，受到美国大众的广泛支持。此后两部门联合制定了针对2012-2016年在美销售汽车更加严格的标准。该标准要求自2012年起汽车制造商要提高汽车燃油经济性的综合水平，达到每年减少5%的温室气体排放量。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规定，到2016年汽车燃油经济性要求达到约35英里/加仑。2009 年9 月，美国总统执行办公室、国家经济委员会和科技政策办公室联合发布《美国创新战略：推动可持续增长和高质量就业》（A Strategy for American Innovation: Driving Towards Sustainable Growth and Quality Jobs），明确提出拨款20 亿美元，支持汽车电池技术等的研发和配件产业的发展，尽快生产出全球最轻便、最廉价和最大功效的汽车电池，使美国电动汽车、生物燃料和先进燃烧技术等站在世界前沿。

美国《2008 年紧急经济稳定法案》的内容之一，从2009 年1月1 日开始，对于购买插入式混合电动汽车（ Plus-In HybridElectric Vehicle）的消费者，将获得2500-7500 美元的税收抵扣额度（抵扣额度根据电池系统的能量大小计算），这一法案适用于前25万辆购买的新能源汽车。2009年，奥巴马把充电式混合动力汽车（Plug-in Hybrid Electric Vehicle，简称PHEV），作为刺激经济和拯救汽车业的一张王牌。在他的倡导下，联邦政府为推进充电式混合动力汽车计划，在短短几个月内紧锣密鼓地出台了一系列强力措施，斥资140亿美元支持动力电池、关键零部件的研发和生产，支持充电基础设施建设，消费者购车补贴和政府采购。美国还设立了一个总量为250亿美元的基金，以低息贷款方式支持厂商对节能和新能源汽车的研发和生产，其目标是每年汽车燃油经济性指标提高4%(到2020年将燃油经济性提高一倍，即平均6.67升／百公里)，预计到2012年，美国联邦政府购车中一半是充电式混合动力汽车或纯电动汽车，到2015年，美国本土将有100万辆混合动力汽车投入使用。这一揽子计划形成了美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化和市场化的第一推动力。

2009年8月，美国能源部设立20亿美元的政府资助项目，用以扶持新一代电动汽车所需的电池组及其部件的研发。同时，为鼓励消费，购买充电式混合动力的车主，可以享受7500美元的税收抵扣；同时政府还投入4亿美元支持充电站等基础设施建设。《美国创新战略：推动可持续增长和高质量就业》提出，为鼓励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美国政府将提供总额高达7500亿美元的税收抵免。驱动混合动力车行驶的电池组技术是需要突破的关键。为此，美国能源部下属的国家实验室以及电池制造业联盟在肯塔基州设立了研发和制造中心，目标是为充电式混合动力车提供高性能的锂电池组。这些新能源政策，更加明确了研发节能减排新产品的方向和目标。根据美国政府的电动汽车刺激计划，政府将拨付24亿美元来支持电动汽车的生产，白宫方面将拨出20亿美元，15亿美元用于发展电池技术，5亿美元用在电动机及其他方面。此外，能源部提出4亿美元的刺激计划，用来建设与测试与电动汽车相配套的基础设施，包括充电站的建设以及技术人员的培训项目。分布在25个州的50个项目将分享这24亿美元。其中，印第安纳州和密歇根州得到的支援最多，政府意图通过电动汽车的生产拉动这两个州的就业形势。奥巴马计划到2015年全美将有100万辆充电式电动汽车，美国的汽车制造厂商能够在新一轮交通方式变革中处于领先位置。奥巴马表示：“即便美国的汽车公司正处于困境之中，它们也开始加入到电动汽车产业中来，在这个领域它们能够与别的公司竞争并获得胜利。此外，电动汽车产业能够提供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岗位。”

美国政府计划于2025年将美国的进口石油量减少三分之一，目前美国每天需进口1100万桶石油｡因此，大量使用新能源汽车和节能车型将是美国政府达成该目标的重要手段之一｡2010年，美国首次将新能源汽车提到国家战略层面，明确提出2015年美国要有100万辆充电式混合动力车｡同时，美国联邦政府将以身作则，计划到2012年联邦政府购车中一半是充电式混合动力汽车或纯电动汽车，从2015年开始联邦政府将仅采购纯电动､混合动力或其他新能源汽车作为政府用车｡目前，美国政府用车的数量约为60万辆｡在政府一系列减税支持以及商家各种促销活动的刺激下，美国新能源汽车发展成效显著｡数据显示,美国2011年第一季度新能源汽车销量增长37%,增幅达到美国车市销量整体增幅的两倍，而且新能源汽车总销量达7.85万辆，占全部汽车销量的2.6%，比例比上季度提高了20%｡根据美国能源部情报局在一份报告中预计，到2035年美国轻型新能源汽车的市场份额将达到50%｡届时,混合电力汽车将占10%的份额，加上轻度混合和重度混合汽车，能占到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