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四日生日,整整五十四岁了
回顾五十四年,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满天恐慌的乌云,一个是无奈地不屈抗争。
对十岁的我而言,
生日是什么?
是一串随风漂散的七彩肥皂泡泡,
让病童睁大恐惧茫然的眼睛,
问我的世界为什么总是恐怖的怪云?
(第一个十年,在先天性心脏病、肝炎的阴影中度过。医院是我的学校、病友是我的启 蒙老师。)
对二十岁的我而言,
生日是什么?
是一阵撕心的手鼓。
让穿着补丁裤子的男孩捧着摔碎的梦幻,
告诉我人生就是拚命。
(第二个十年,充满人生困惑,一个长得很丑的病包子,上不了学、当不了兵、没有同桌的你、没有天总是很蓝,也没有路可走,梦幻都破灭了,困在家中看书。)
对三十岁的我而言,
生日是什么?
是一声凄凉的长笛。
让残星失落,孤雁离群,
原来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境。
(第三个十年,命运有转机,中国复兴了。谁跟上了时代的脚步,谁就不会默默无闻。上了大学、去了日本。到了公安部。可心境仍然是灰色的,沒有房子,儿子生病。晚上不回家,拚命学外语。)
对四十岁的我而言,
生日是什么?
是一幅北欧冰天雪地的油画,
宁静的波罗的海傍的魚港,
暴风雨与恶运即将来临。
(第四个十年,在英国学警察学,在芬兰学犯罪学。为引进警察科学,创立比较警察学而尽力,在山东派岀所的厕所中考上了博士。)
对五十岁的我而言,
生日是什么?
是一只古刹中的钟,
沙哑低婉地警示着来日无多,
可你仍然一事无成。
(第五个十年,做电视,讲童谣、心中压块大石头,不断地迅速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