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634

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634

善意管理人的义务

陈绪国

物权法第二百四十三条规定：“不动产或者动产被占有人占有的，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及其孳息,但应当支付善意占有人因维护该不动产或者动产支出的必要费用。”

本条款，是关于无权占有人应当向权利人返还原物及其孳息的法定义务，善意占有人享有必要费用返还请求权的规定。恶意占有人亦有向权利人返还原物及其孳息的法定义务，但不得享有“必要费用”返还请求权。

善意管理人的权利义务，此处指的是普通物权法系关于占有关系的一个补充规定：在不存在制度物权法系占有关系或者担保物权法系占有关系的条件下，按照纯粹的民事物权法理来理顺占有关系，规范善意管理人应当享有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无权占有人应当履行向权利人返还原物及其孳息的法定义务，善意占有人享有必要费用返还请求权。恶意占有人更应责无旁贷地履行返还原物及其孳息的法定义务，但没有“必要费用”项目之请求权。

应当注意的是，本条款之“占有人”，一般指无权占有之善意占有人和恶意占有人，但不排除占有期限届满或者占有条件失效的原有权占有人，所有这些占有人均有返还原物的义务，不得违反法律的规定。

本辞条，讨论善意管理人的义务；下辞条，讨论善意管理人义务的性质。

主题：善意管理人的义务

善意管理人的义务，是善意占有人套装的综合性义务，是法律规定善意占有人必须履行的法锁义务，无论善意管理人是否取得必要费用得偿权，均需履行这项法定的义务。

本条款所示“返还原物及其孳息”的义务，是最基本的义务。除此之外，善意管理人有妥善保管占有物的义务，不得滥用占有权和不得擅自行使使用权、收益权、处分权的义务，保证不毁损灭失财产的义务，以及将保险金、赔偿金或者补偿金返还权利人的义务等，凡是与善意管理人的义务与责任牵连的，善意管理人责无旁贷。

善意管理人义务的法理基础，是基于普通物权法系而建立。成文法的规定并不是完全覆盖善意管理人的义务的，个别情形下会依习惯法来通融。当然，成文法的绝大部分内容也是取材于习惯法的。

善良管理人是相对特殊的无权占有人，因为法律责任轻于恶性占有人的缘故，可以根据普通物权法的规定享受必要费用得偿权，故善意管理人义务的法理基础是相对特殊一些的事物。

第一，善意管理人义务适用于普通物权法的规定。

普通物权法是调整一般民事物权关系的法律体系，在处理占有关系方面持比较谨慎的立场。无权占有关系分离出善意占有与恶意占有两种类型以后，善意占有便成为不完全的零物权，恶意占有才是唯一完全的零物权。既然如此，善意占有尽其善良管理的义务、返还原物与孳息的义务等，仍然是必需履行的义务。

时态上，善意管理人必须不迟延地返还原物与孳息；模态上，凡是与善意管理人有牵连的义务与责任应当执行；性质上，善意占有人、善意管理人不履行应尽的义务，容易蜕化了恶意占有、恶性管理人，会承担更严重的法律责任。

第二，善意管理人义务的法理基础是他物权限制论。

普通物权法有一套细密的法理学说，权利与义务搭配论、所有权限制论、他物权限制论等学术，符合对立统一规律、一般均衡规律、物权价值规律、因果关系规律。所有这些，建构了普通物权法的摩天大楼。

自物权的限制与他物权的限制、有权占有的限制与无权占有的限制、恶意占有的限制与善意占有的限制、不动产占有的限制与动产占有的限制、不当得利的限制与无因管理的限制、一般法锁关系的限制与担保法锁的限制等等，是可以针对各种主体与客体的，处于无权占有状态的善意管理人自然是重点限制的对象。不过，善意管理人的限制归根结底是无因管理的限制、一般法锁关系的限制。

第三，善意管理人的义务是基于民法三大原则考量的事物。

普通物权法有一套成熟的法律规范，其中重要的支柱是民法三大原则，即诚实信用原则、禁止滥用权利原则和尊重公序良俗原则。这就将成文法原则与习惯法原则揉和而总结出来的实用性、通用性原则。善意管理人作为民事主体必须遵守以上原则，履行各种法定的和约定的义务。

依据诚实信用原则，善意管理人必须依法返还原物和孳息；依据禁止滥用权利原则，善意管理人不得滥用占有权，不得擅自行使使用权、收益权和处分权；依据公序良俗原则，善意管理人起码要遵守公德，遵守公共秩序、物权秩序、占有秩序。

第四，善意管理人义务的思维方法是系统工程原理。

系统工程，是指用系统的观点和方法去认识系统、改建旧系统或创建新系统。系统工程可分为：工程系统工程、经济系统工程、行政系统工程、科学研究系统工程、军事系统工程、法律系统工程等多种形式。系统，是由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的具有特定功能的一个有机整体。

有的人可能会认为，不就是个善意管理人的权利与义务的法定公式吗，怎么与大名鼎鼎的系统工程原理挂上钩子了呢？是的，如果孤立地看问题，也许上述意见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么，我可以率直地告诉你，作为无权占有的善意管理人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物权对象，所牵连的法律关系、法锁关系、信托关系或者合同关系等是十分的敏感而相当的复杂，需要由系统性法律、系统性原理、系统性原则、系统性方法来全面铺开地解构善意管理人的众多义务与仅有的权利。

善意管理人的义务与权利，单从法律系统工程上来说，就有多个总系统、母系统与子系统。

法律总系统，是普通物权法系、担保物权法系和制度物权法系三大部分组成的，对于无权占有关系的限制程度，制度物权法系严于担保物权法系和普通物权法系，担保物权法系严于普通物权法系。然而，本条款关于善意管理人法律关系的规定，是普通物权法系的规定，是相对从宽处理的规定。

法律母系统，是普通物权法系存在的有权占有关系与无权占有关系两个子系统。其中，有权占有关系是相对从宽处理的规定，无权占有关系是相对从严处理的规定。

法律子系统，是普通物权法系存在的恶意占有关系和善意占有关系两种类型。其中，恶意占有类型的属于完全的义务和整个零物权的权利，法律责任重于善意占有关系；善意占有类型的属于完全的义务和接近整个零物权的权利，保留了必要费用得偿权这一项权利，法律责任轻于恶意占有关系。

法律子系统中，已然存在更多更小的系统。善意管理人除了本条款所列举的一般性义务以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义务甚至责任，本法第244条和第245条，对于所有的不当占有、非法占有行为进行侵权责任的法律追究，占有关系的性质比本条款的性质更加严重。

整个法律系统工程呈树状关联的，枝枝节节蔓蔓叶叶很多，关键在于要看善意管理人的法律关系到底牵连到什么地方。所牵涉到的法律关系越多、越深入，法律系统工程所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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