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会见到访的中国外交部长杨洁篪; 11日,中国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在北京会见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双方都在为1月18日至21日胡锦涛主席对美国进行的国事访问做最后的准备。胡锦涛此次访问既是1997年以来,中国国家主席第一次受美国最高规格接待,也是对奥巴马2009年末访华的一次回访。此次访问是奥巴马上台后首度邀胡锦涛进行的“国事访问(state visit)”,不同于“正式访问”,“国事访问”不但规格最高,场面也最壮大,如检阅仪队、演奏国歌、鸣放廿一响礼炮等,国宴招待都必不可少。中方届时的出访从代表团阵容,访问时间,访问城市,都应该是各种访问之最。胡锦涛首次访美是2002年,当时是国家副主席,后来因为出席联合国大会、G20、全球核安全峰会等活动的缘故多次到美,也在2006年春访问白宫,但从没一次是美方所称“国事访问”。
“美对台军售”问题已经没有谈判的可能
外交实质上是两军智谋的交锋,但是,中方出师未捷,却已经在美对台军售一事上先折一阵。1月10日,盖茨结束对中国访问在北京会见媒体时表态:对台军售是依据美国《台湾关系法》进行的。“一个中国”是政策,对台军售是法律,而美国恰恰是一个法律高于政策的国家。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中方关于美方停止对台军售的请求,同时也明确告诉中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谈论的必要。因为在美国人看来,你即便通过外交说服美国总统又能怎样?法律是美国民意的体现,除非你能在短时间内说服参众两院的立法者们,让他们投票废除该项法律,否则美国必定要承担维护台湾安全的义务。
其实,中国政府和爱国的民众们大可以不必为此大动肝火,同意美对台军售是经过邓小平先生默认的,据美国当时的总统卡特在日记中写到,1978年底中美建交前,“他(邓小平)同意我们关于台湾问题必须和平解决的陈述,中国不会公开表示反对意见,而他了解,我们将在(美台防御)条约过期之后,继续出售防卫性武器给台湾。”“公开场合中,他们将对此举表示反对,但私底下,他们认可了美国将这么做。”并要求美方保密。(详情请见《台海危机的根源到底在哪里?》一文,署名何必。)因此,美国是在充分了解中国的意图后,才于1979年1月1日正式通过《对台关系法》。1979年邓小平访美也并未将此事列入会谈的内容,可见双方是有默契的,这种默契延续至今。
非敌非友是双方关系的定位
在中方看来,尽管存在着这种默契,但是中方仍然要表现出一种不满乃至抗议。这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的外交不说全部,至少绝大部分是针对台湾的,中国政府反复重申台湾问题涉及主权,是中国的核心利益,并将是否承认一个中国作为衡量外交敌我的标准。美国的行为属于标准的干涉中国内政的行为,而且宣布不跟你谈,怎么能不让国民恼火?抗议的结果就是并非我方责任,而是美方太蛮横霸道,美帝国主义观念必然深入人心。
除此之外,双方有些问题永远无法达成共识,比如说人权、民主这些涉及到价值观念层面的问题,共产党之所以叫共产党,就在于绝对不接受西方三权分立式的民主模式,美国政府之所以能打上美国的标志,就在于它要在全世界推行所谓的美式民主。从价值观念到国家利益,双方都各执立场,很难退让,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谈的,谈也谈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冲突无法避免,对方的重要性又不言而喻,所以除了搁置外别无他法。这意味着中美之间跨越鸿沟之间的纽带是暂时的,而且非常脆弱,稍有风吹草动,这种关系就有可能断裂。2009年是奥巴马上台中美关系比较好的时期,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当年对中国进行首次出访前尚且明确表示,中国既是美国的重要伙伴也是美国的竞争对手。2010年,中美在互联网自由、人权以及朝鲜危机展开多次交锋,关系跟坐上车一般一落千丈,涛哥访美行程被一拖再拖。可见中美之间始终处于非敌非友的中间状态,彻底破裂不可能,建立彻底的互信关系也不可能。
金元外交下可能涉及的议题
中美关系之间一直在寻求超越 “‘G2’,接触’(engagement)和‘遏制’(containment)二选一的阶段。”但期望通过一次访问能取得什么成绩恐怕极为不现实。2010年,美国国务院亚洲事务助理在华盛顿一智库的内部讲话中说,一个月前,中方外交部曾经透过美国驻华大使表示,只要美国完成胡锦涛一月访美的计划,中方将在“诸多事物”上与美国配合。当问到中方想取得什么实质结果的时候,中方外交部表示,实质结果并不重要,中方重视的一个“面子”问题,奥巴马去年访问中国后,胡锦涛的访美行程一拖再拖,这有损中国的面子,对两国关系也造成了不好影响。美国智库人士表示,2009年奥巴马访问北京,是美国外交史上最大的耻辱,几乎在所有的议题上,北京都给奥巴马一个冷板凳坐,奥巴马政府今年采取了反击。他说,这是北京选择的,美国没有选择。从这些话中推断,美国人可能铆足了劲要刁难你,此行恐怕凶多吉少。甚至有美国人私下开玩笑说:这次可能不像2006年那么“文雅”,很可能是皮鞋满天飞!
面对此情此景,从中国政府近几年的外交表现看,金元外交肯定是此行的必要也是首要选择,大手一挥随便几百个亿美元出去,既有面子,也能表示友善,只是别人吃不吃这一套就另当别论了。华府专家表示,两国元首可能联合面对新闻界等;至于会不会像前年“十一”在北京那样发表联合声明,目前看来可能性很低。理由有二,一是前年的联合声明内容甚广,目前并无必要再增加;二是前年联合声明若干内容引起某些方面关切,美方不愿再起波澜。但是据奥巴马访华分析,双方就以下问题还是可以谈的:
1、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中国方面期待涛哥此次能够说服美国给出承认时间表;
2、谈人民币汇率,尽管人民币在美元贬值的情况下有所升值,但是并不能让美国人满意;
3、谈国债,预计奥巴马可能游说中国方面继续购买美国国债;
4、谈气候变化,两大温室气体排放国相聚,气候变化问题自然是不得不谈;
5、谈能源,中美双方可能在清洁能源上达成新的协议;
6、谈技术转让,放宽对华技术出口,也会被看作是一项重要议题。
当然朝鲜问题也将会是此次出访议题的重中之重。美国人在彻底完成对朝鲜的打压后再确定涛哥访美的行程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朝鲜在美日韩的强大军事压力面前,流氓老底已经完全被揭穿,此时谈朝鲜问题,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在美国方面,届时美国提出什么要求逼你就范,答不答应都是难题,就看涛哥怎么门缝里和谐过关。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1979年邓小平应邀前往美国,既感受到了美国人民的友好,又对美国的技术发达、社会安定、民众幸福有了深刻的印象。回国途中邓小平顺访另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日本。新干线上,车子是那么的快速平稳。而回国后,邓小平更加坚定地推进改革开放,藉此,中国进入了10年的快速增长时期,中美关系也营造了长达数年之久的蜜月,直到1989年。
当初恋新鲜感已过,1997年深秋时节,江泽民作为国家元首再次来到美国,而此时距另一位中国元首李先念访美已过去12年。1997年这次访问,中美双方在经济方面继续加深合作,两国关系纳入渐趋稳定,2000年,美国通过了与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的立法,这是中美关系当中最具实质性意义的发展。之前中国谈的更多的是独立自主,江访美后则强调中国应该努力纳入国际体系。
对于后来的执政者来说,这样的行为和表达显得过于谄媚,毕竟中国期望自己作为一个大国能够和美国平起平坐。中国方面一直纳闷我们用钱搞定了你华尔街,而华尔街又是你美国的金融秘密所在,为神马你美国就放不下架子呢?如果抱定这样的想法,中美的密集冲突还将继续下去,不会有什么实质方面的进展。另外,初恋之后,柴米油盐酱醋茶时期,指望首脑会晤发挥里程碑式的作用无异于幼稚的梦幻,此时此刻中美关系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丰满了。所以总体上看,2011年中国外交的头阵,涛哥出访美国的象征意义远远要大过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