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孤独到超越——新浪读书沙龙访谈


从孤独到超越——新浪读书沙龙访谈

 

◎问:请问雪漠老师,当代文学普遍处于边缘化,文学所具有的一些功能都可以被诸多现代媒体所替代,您认为文学真正的价值在哪里?文学如果想存在下去,中国的文学要想走向世界,要在哪些方面加以努力呢?出路又在哪里呢?

 

●雪漠:我在小说《猎原》“后记”中写到:我认为,文学的真正价值,就是忠实地记录一代“人”的生活,告诉当代,告诉世界,甚至告诉历史,在某个历史时期,有一代人曾这样活着。

中国当代的文学已经失去了一种存在的理由。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文学精神,这个时代有好多东西可以取代它。文学如果想要存在下去,必须找到一个存在的理由,必须找到一个这个世界上无法替代它的东西。只有做到无可替代,才能成为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真正的存在,不是一种喧哗式的存在,而是一种真正的存在。

另外,现在的文学早边缘化了,属于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了。目前,只有人类文化的那种惯性的东西在推动着它,让它活着。它的活着,近似于植物人地活着。

我们中国作家与世界文学最大的距离就在于文学本身、文学价值。我刚出版的《西夏咒》在文学形式的探索与叙述方式的探索这方面,做了一定的努力,超越了很多人。我的意思是,这本书不一定达到什么样的世界水平,而是我必须做这样的探索。作为一个中国作家,必须在文学价值本身上给这个世界一种贡献,而不仅仅是考虑发行量带来的版税。无数的作家追求市场,追求版税没有错,因为他们要吃饭,但是作家中,至少有那么几个――当然中国也有了,比如像莫言――能够在这方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探索,为这个世界提供文学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另外一种范本、另外一种可能像迷宫,也可能像大自然,更像混沌一样的文学形式。

我发现这个世界在飞快地消失,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化着时,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作家,如何以文学的形式,建立一种永恒,也就是如何实现文学的意义。其实这不仅是作家的问题,同时也是一个民族要面对的,——如何建立岁月毁不掉的存在和价值。然而,许多作家和作品,都像太阳下的露珠一样,被岁月蒸发了。搅天的信息抢占了我们的大脑,欲望的泥流掩埋我们的真诚,历史的潮水即将把我们冲刷得一干二净。我们这一滴滴水,如何才能实现不朽和永恒?

于是,我想文学的意义应该包括几点,一是文学一定要承载大善的精神。其实,人类所有优秀的文化都离不开“善”字,也正是这一点使中国文明传承了五千年之久;二是文学应该定格历史,定格人类经过的每一个时代,使之成为时代的痕迹与烙印。纵观历史我们发现,每个时代留下的就是那么几个人的名字。历史是公正的,它淘汰了所有的萎靡之作、欺世之作、暴力之作,总能将人类之所以被称之为“人”的良知和善保留下来。其实,文学跟宗教、哲学等人类诸多的学科一样,其终极目的都是要为人类的存在带来幸福、快乐和自由。离开了这个目的,文学就丧失了意义。丧失了意义的文学,不可能有出路。

中国文学要走向世界,首先需要作家们站在人类的、历史的高度,纵横审视,给自身定位。生命的无常随时可至,名利瞬间即逝,谁也带不走任何东西。在《西夏咒》的后记中,我谈到过自己的三次打碎,其中就包括了对文坛的打碎。老有圈外人问我:文坛究竟咋样?我答:有善有恶。善者,可比菩萨;恶者,欺世盗名。我发现,时下的中国文坛,缺乏能使人健康向上的土壤和气候。许多“善”人,不知不觉间,就会被那风气“腌”透,进而繁衍出一种“恶”来。更可怕的是,被腌者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异化,反倒乐此不疲地趋之若鹜。当这种不好的风气占主流地位时,就会形成一种有利于这风气运行的潜规则。进入这规则的任何一个外物,其命运只有两种:要么保持清醒独立,远离规则,那规则就会忽视你的存在,像上海作家李肇正,著大文三百万言,至死都得不到评论界的关注;要么,被潜移默化地影响,终而成为“恶”的来源。

因此,作家们应该有一种历史的责任感,拒绝污染,独善其身。同时,他还要实现超越。许多作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甚至不是“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一些没有智慧的人,却老是推销自己非常狭隘的“智慧”。比如,他可能利用暴力和屠杀,将自己这种非常狭隘的“哲学”、“智慧”推销给世界,并且根本不去管这个世界怎么样。如果一个作家被这样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同化后,他就会去讴歌暴力。人类的历史上充满着这样的东西,我们的世界文明史、世界历史中,几乎所有被我们讴歌的英雄,都是杀人最多的屠夫。所以,直到今天,人类中的许多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局限,相反地仍在讴歌屠杀。你想,这个屠夫杀完人就死了,这种讴歌的文化却依托文字流传了下去,继续毒害下一代人类。于是,人类充满着暴力。这一代人死了,罪恶就会依托这种非常肮脏的文明,传给下一代人。

所以,这个地球上的战争越来越多,民族间的仇杀也越来越多。因此,一个作家如果没有达到“人”的标准去写作,这是罪恶。他会依托自己所谓的才华,把那种暴力,把那种仇恨传播开来,让这个世界都恶化。所以我一直认为,除了文学价值的基本底线之外,好的文学还必须做到两点:一是这世上有它比没它好,二是人类读它比不读好,这也正是文学的出路。

我常说,岁月的飓风正在吹走我们的肉体,无论我们愿不愿意,都会很快地消融于巨大的虚空之中。我们可能留下的,也许只是文学独有的那点精神。我希望,我们的媒体也应该成为文学的助缘,给现在的作家一种新的价值导向,给未来的作家们奠定良好风气的基础,使其在纯净心灵的草原上尽情地驰骋,创造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为这个世界带来清凉,带来美。

 

◎问:当今因为互联网的普及,很多人已经习惯于网络阅读,而纸媒阅读却面临极大冲击,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呢?作为一名作家,您的小说比起其他畅销作家来说也许并不畅销。但有一现象很值得关注和思考,就是您全国各地的读者群,他们的读书质量非常高,且一旦喜欢上您的作品就会成为“铁杆”粉丝,还自发地研讨、宣传、普及推广,热情非常高。请您谈谈这一现象。

 

●雪漠网络对文学既有推动,又有伤害。前者因传播之迅速,易推向世界;后者因容易浮燥,易流于浮浅。

在一次网上访谈中有人问我,为什么许多人看过我的作品之后,会发生一种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语言上,更体现在现实的行为之中,甚至有的人达到了质的飞跃。比如我的“大漠三部曲”,有人每部都读过了十几遍,写了上千篇的随笔。我回答道:“在写作时,我融入了自己的生命体验。当读者和我的心达到共振时,就可能会被磁化。”

与读者交流,我愿意向读者裸露真心,有时候也会因此受到一些误解、伤害,但我不在乎。我是用全部的真心、真爱、真情、真诚在写作。

没有“真”,也就没有我的创作,只有“真”,才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才有一种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文学作品中必须有真挚的感情,作家的感情应该是自然流淌的。托尔斯泰在《艺术论》里指出:“艺术家越是从心灵深处汲取感情,感情越是恳切真挚,那么它就越是独特。”

心灵有一种力量。这不是什么神神道道、故弄玄虚的说法。比如说,我把心中某种力量融进了我的写作,作品就会产生一种强大的感染力。读者就会被这种心灵的力量所感动。被感动了的读者,就会以不同方式,支持我做更大的事。社会也会给我创造更多的机会,会让我的人生之路走得更顺畅。细细想来,这种力量,最初还是我心灵的力量。如果我是一个骗子,或是一个委琐的小人,写的那些东西虚假、苍白、无病呻吟,读者根本不想看,斥之为“垃圾”,读者不认可,哪还有什么支持?所以说,最重要的是你以什么样的心做事。

我曾在关房——专门用于与世隔绝地闭关。在最近的二十年间,我总有一处不为任何人——包括家人——所知的关房。我常常离群索居,闭关清修。就这样,在很长一段岁月里,我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生命来实践我认可的某种真理。甚至,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写作《大漠祭》《猎原》和《白虎关》的二十年,也是我进行人格修炼和智慧求索的二十年。那二十年中,我是在禅修的间隙里写作的。许多时候,每天禅修四座,每座近三个小时。有时的闭关期间,我甚至每日禅修二十个小时以上。我曾修过八年的小乘禅定和十二年的密乘光明大手印,并得到了高僧大德的印证。就是这样。我把那种对生命的感悟、智慧的体悟、心灵的清凉以及超越之后的超然与博爱,都融入了我的作品。所以,《大漠祭》、《猎原》、《白虎关》和《西夏咒》不仅仅是一个故事,不仅仅是一个虚构的作品。

我一生中最想实现的就是超越自己、完善自己、升华自己。所以说,我的《大漠祭》也罢、《猎原》也罢、《白虎关》《西夏咒》也罢,完成的时间都非常长,一般在十年以上。原因就在于我的写作没有功利色彩,我是一遍一遍地写,而且我不愿意修改。写完后,如果觉得不满意就扔了,再写一遍。我享受写作过程中的那份快乐,就像马拉多纳那些人踢足球一样,享受踢足球本身的快乐,而不是想靠写作想得到什么。我的写作和一般作家不太一样的就是,我是因为“爱”而写,好多作家是因为“用”而写,就是他们想得到一些东西,而我是享受写作本身的快乐。

 

◎问:近年来,灾难频频地发生,给我们带了许多伤痛。《西夏咒》里也出现了许多灾难,请问灾难对我们是否有启示?灾难的根源是什么?面对灾难,我们最应该做的是什么?灾难过后,人们如何重建家园呢?

 

●雪漠:汶川大地震的时候,一个朋友说,我们国家有那么多的人民显示出巨大的关爱。我告诉他,我们的慈悲心和同情心,不一定非要借助于一场巨大的灾难来唤醒,不一定要以许多个生命为代价来激活。我们完全可以在当下就去关爱亲人,关爱朋友,关爱身边的每一个人,关爱环境,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如果非要出现灾难,才能激活你的同情心的话,我们宁愿不要这种同情心,也不要灾难。但这是一个悖论,当世界没有同情、悲悯、爱的时候,就会出现各种灾难,比如人类无休止地破坏环境,制作出各种屠杀同类的武器,无节制地开采自然资源……,等等,都可能引发无数种灾难。现在的地球已经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我们应该清楚地知道,我们的同情心,不是非要借助于一场地震,借助于无数人悲伤哀痛的面孔,借助充满着尸体和废墟的大地,才会被引发。

事实上,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颗好种子,我们的祖宗将它称之为“良心。每个人都有良心。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发现了自己的良心。事实上,人类同属于这个地球,受灾难的人与我们都有活着的权利。那么,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制造引发灾难的“因”,熄灭心中的欲望之火,远离贪婪仇恨,不再污染世界、污染人类,不再无止境地剥夺资源,不再制造精神与物质垃圾,让心变得慈爱一些?所以,应该让每一个拥有影响力的媒体,让每一个拥有话语权的人――我们称之为名人和学者,让每一个推广文化的团体,渐渐把良知和慈爱的理念传播开来。让被灾难激活的同情心,变成为我们大家的生活习惯,变成我们的日常行为,像呼吸一样时刻不离开我们的生命。我们不仅要与在灾难中活下来的人们重建生活家园,更要重建心灵家园,善待每一个身边的人。当他们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我们伸出援助之手;当他们烦恼的时候,我们给他们微笑,给他们力所能及的关爱,给他一份既能让他清凉,也能让我们得到升华的一种帮助。许多时候,帮助别人其实就是在帮助我们自己,因为你在帮助别人的同时,心灵得到了升华,实现了人的价值。当你是个自私的小人的时候,若是能通过慈爱而让这个世界美好起来,那么,你就会一天天远离卑微,远离自私自利,心灵变得博大起来,用日积月累的行为实现人的价值,最后变成君子,变成让每一个人都爱戴的精神领航者。

 

◎问:目前的“屠夫文学”泛滥成灾,网络、电视、报刊等等充斥着血腥、暴力、残杀、色情等庸俗不堪的小说,很多的人读了之后,其心灵受到很大的污染,社会上也常常出现凶杀、残暴、自杀、黑道等现象。残暴者、凶杀者常常被奉为“英雄”来崇拜,很多作家也乐意歌颂这些所谓的“英雄”,没有深刻认识到这是在传播罪恶,制造罪恶,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其危害性真正在哪里呢?请您谈谈。

 

●雪漠:所有的屠杀和血腥都是罪恶。这是我要谴责的。《西夏咒》这部书,就是想告诉世界这种理念。

现在的战争和灾难很多,地球上到处都是战争,都是因为人类的文化中,一种非常善的东西失传了,或者说没有占据主流媒体。占据主流媒体的都是一些欲望的东西、血腥的东西、暴力的东西,这种东西一直会起到一种自我暗示作用,让所有人的心灵产生一种“集体无意识”,认为这就是对的。比如许多人直到现在还在研究如何成功,他们研究曾国藩们,研究他们是如何成功的,而研究的这个对象莫非就是第一:杀人;第二:战争;第三:搞阴谋。从来没有人研究甘地为什么成功?托尔斯泰为什么成功?基督教文化中为什么有那么多优秀的博爱的东西?

人类最可怕的不是屠杀,而是对屠杀的讴歌。翻开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或者文学史等,就会发现人类顶礼摩拜的正是屠杀自己同类的人。杀人越多,可能越被认为是英雄,如成吉思汗、拿破仑、亚历山大、曾国藩等。这是整个人类的堕落,也是历史书写者和文学参与者的罪恶。

杀人者因为有其强权基础和欲望的引诱,固然可以屠杀。当我们无法制止其屠杀时,必须得明白屠杀是罪恶,必须遣责屠杀,决不能讴歌。讴歌比屠杀本身更值得诅咒。因为屠杀者终究会死去,而“讴歌”屠杀的文化却被流传下了来,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人,在人类心灵中植入恶的因子,并给予养分令其成长,使恶滚雪球一样地变化,最后砸向世界。挥动刀子者,必会招来刀子,罪恶最终埋藏不仅仅是同类还是自己。当我们的书籍和电视上充满了血腥的镜头和罪恶的赞美时,我们的心定然会受其熏染而异化,习以为常的恶就衍化为人类的集体无意识,就会膜拜所谓英雄,传播所谓的英雄事迹。

因此,赞美屠夫的文学是人类心灵上的毒瘤,我们必须割除它。我们必须明明白白地告诉人们,那曾经强大的拿破仑不是英雄,那“破国四十”的成吉思汗不是英雄,那被人类讴歌了千百年的所谓英雄其实是屠夫,是罪恶的载体。真正的英雄是甘地、孟子、老子、孔子等将爱撒向人类和历史的人。他们才最值得人类赞美和讴歌。

也许,我们不能左右强权,也不能消除罪恶,但我们可以支配我们的笔和喉咙,使它发出一种相对有良知的声音。一个微弱的声音固然会被时代的噪声淹没,但千万个喉咙一齐发声时,可能会使一些被梦魇裹挟的灵魂惊醒。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也会拔亮眼睛,放开喉咙,发出一种有益于人类的声音。

当一代代人这样喊下去时,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明白什么是罪恶。许多时候,比屠夫更可恶的是他的啦啦队。正是在啦啦队的鼓噪声中,小屠夫长成了大暴君。当然,他很可能做的一件事是,那把越抡越疯的屠刀,最终也会削去啦啦队们的脑袋。我们的文学,更不应该是啦啦队。因为历史告诉我们,所有讴歌罪恶者,最终仍会成为罪恶的牺牲品。面对历史上的一把把屠刀,我们应该放直了声音——哪怕会招来屠刀--歇斯底里地大叫:那是罪恶。当人类一代代地叫下去时,罪恶这块抹布就被扔向阴沟,并让位于良知和善来重写历史。

 

◎问:如今许多网站都开设了读书平台,大大小小的读书频道更是名目繁多,但观其实质更像是一个名利场和欲望发泄地,对于“读书”、“出书”、“写作”等您又是怎么看待的呢?对于新浪这一读书论坛,您有哪些好的建议或需要改进的地方呢?谢谢!

 

●雪漠:以前,我在俄罗斯等好多地方,都会看到有人在街头等地方读书,但在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城市中,读书的人已经很少了,学生们也在读一些消遣的书。对心灵有指引、对灵魂有正面影响的书,问津者非常少。所以这种土壤也带来了对文化教育的不好影响。许多媒体也是这样的,出版一些煽动人们欲望的内容。另一面,能够为这个地球、人类起到正面影响的媒体不多,他们用大量负面的东西去煽动人的欲望,久而久之,负面的东西就充斥了整个市场,占领了人们本来纯真的心灵。

此时,如果一个人心灵没有足够的强大,或者没有形成稳定的小环境,就会被社会上流行的“概念”同化,将这种概念当成了追求的理想与目的。所以,我们会发现一种现象,当我们谈论善、谈论信仰时,人们会觉得很奇怪。大家更习惯谈论车子、房子,谈论如何有更大的权利,如何拥有更多的金钱,如何泡美丽的小妞。这种极大的反差,真实地反映出了大众的心灵走向。

有一位教授曾说,雪漠,你发出的声音在上海是听不到的,当我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兄弟。可想而知,连他都听不到,大众更加听不到。因此,我希望不仅仅是新浪在倡导和传播善文化,而是每一个人,每一个识字的人,都能用笔把这种理念传播开来,让善的思维波,充满整个世界,让更多的人得到磁化,引起善的共振,共建和谐社会

媒体中有一个好的读书平台,希望我们能通过这个平台,传播一种对这个世界有非常好的,带来正面影响的一种理念、思想、文化和光明的时候,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种善美的文化。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做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链条的启动者,当你有了一种自省和向往的时候,你的身边会有无数的人成为这个链条上一环。无数的一环又会发出不同的链条和光明,影响慢慢就会扩散出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整个世界就可能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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