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注目为何反成引火烧身:兼论唐骏警醒“标题党”


引人注目为何反成引火烧身

兼论唐骏警醒“标题党”

欧阳君山

 

网络时代,通过包装、策划、明星广告和品牌运作,的确可以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甚至举世瞩目。但如果不具备值得注目的价值,你或许会发现,自己获得的不是注目致礼,而是注目非礼,甚至都成了举世注目下的“烤肉串”——就像唐骏和禹晋永一样。

——题记

 

 

网络时代,每个人可能都有被忽悠的经历。比如看到一则标题——“沙滩上的美女走光了”,忍不住点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图片,显示的是一海边沙滩,不仅美女找不到,而且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就“走光了”吗?这虽算忽悠,但多少还有点趣,能为人繁忙有时甚至郁闷的生活博个莞尔一笑。

 

但目前在网络甚至传统媒体上都存在一个倾向,那就是标题越来越吸人注目,但内容却越来越令人不敢致礼,有时候驴唇不对马嘴,甚至子虚乌有。梁文道先生最近就感慨地谈到,他前阵子在一家网站与易中天先生对话世界杯,气氛其实相当温和,主要是谈历史,说一说体育精神和“其争也君子”的道理,但因为先生一句“凭什么大家都得关注世界杯”的反问,结果对话在网上热传的标题竟成了“易中天对话梁文道,声讨‘全民足球热’”——这还只是小巫,才过一天,先生发现更震撼的大巫,曰“易中天为何大骂梁文道是伪球迷”。可参见《“标题党”的快乐岁月》

 

这就是“标题党”,为吸引眼球和注意力,在标题上绞尽脑汁,夯下大力,不惜夸大其词,不顾名不副实,甚至不怕无中生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我的,快来看看我!”据称中国的天空又多了不少的星星——所谓“微博明星”,主要就是靠标题吆喝取胜,谁的标题引人注目,谁就成为明星,内容已经无关紧要,标题就是生产力。

 

标题党不只是微博上横行,也不只是网络上流行,而已是中国社会各方各面的强力存在。“哥哥”与“姐姐”大闹江湖,“艳照”与“露阴”大行其道,难道这里面真正存在值得全中国人注目并致礼的价值不成?甭说价值,连最基础的内容都没有,纯粹一标题。但“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事实胜于雄辩,有人就是能够凭借一句八大胡同式的“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肯在自行车后坐上笑”一夜成名,身价爆增,甚至有高额出场费。

 

不要以为这只是娱乐节目,在职场,在商界,在官场,甚至在原本应该超脱一点的学界,标题作为生产力都是强有力的存在,流行得得意洋洋,横行得洋洋得意。这典型反映在两句一脉相成而且影响颇大的名人名言中,一是专门指点成功秘诀的路长全,曾放言:“记住,在品牌世界,没有真相,只有消费者认知。”稍微延伸一下即得到标题就是生产力;一是直接声称“我的成功可以复制”的唐骏,曾放言:“知名度就是生产力。”翻译过来即得到标题就是生产力。

 

无可否认,标题具有重要性。拿写文章来说,要人人可博的当今,同一个事件,一哄而上的评论会很多,读者要选择哪一篇呢?显而易见,受势利心的驱使,作者名气更大的,受好奇心的驱使,标题更抓人的;都容易获得更多的点击率。文章再好,但如果作者名气不大,也有可能被忽略;标题若再不抓人的,更有可能被忽略。毕竟读者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读了这一篇,就可能放弃另一篇。不错的,“是金子总会闪光”,但如果标题不能抓人,就等于没有闪光,金子就无异于石头,像没有过一样。

 

神医扁鹊并非医术最高明的,既拙于长兄,也低于二哥,可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呢?原因就在于不闪光,别人不知道。据史书载,魏文侯曾问扁鹊兄弟医术高低,答:长兄治病,是治于病情未发之前,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事先能铲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二哥治病,是治于病情初起之时,一般人以为他只能治轻微小痒,所以他的名气只及于乡里。我呢?是治于病情严重之时,在经脉上放血,在皮肤上敷药,大家看在眼里,都以为我的医术最高明,因此名响天下。”也印证了当年西楚霸王一句心里话:“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事实上,不只富贵,任何价值,任何社会性事物,如果没有闪光,不能够引人注目,有都等于没有,在都形同不在。

 

但“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管标题如何重要,标题永远只是标题,知名度永远只是知名度,而非内容或价值本身。眼下传媒十分发达,网络更是“天涯共此时”,通过包装、策划、明星广告和品牌运作,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甚至举世瞩目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你真的具备值得大伙儿注目并致礼的价值吗?注目不是礼,正如梁文道先生所言:“或许是我老土,我总觉得被人关注是一回事,被人关注之后要干什么是另一回事。”

 

如果根本不具备值得注目的价值,引人注目不就忽悠人吗?广大群众可不是好惹的,既可以注目把你抬起来,也可以注目把你烤成串——乃孟德当年的说法,当孙权上书劝曹操称帝时,他呵呵一笑,曰:“是儿欲使吾居炉火上耶!”意思就是,孙权这小子没安好心,要把我架到炉火上呀,他等着喝酒吃烤肉串啊!眼下的唐骏和禹晋永不就是大伙儿注目下的烤肉串吗?不仅一系列造假被揭发,而且被曝卷入经济欺诈——礼之不存,注目何用?原本想引人注目,结果却引火烧身,必然的!

 

舆论常谓当前中国社会价值观混乱,这应该属实,但也可能问题还没到价值观混乱的高度,而只是我们偏离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注目礼”的常识,注目礼是“注目”和“礼”的统一,注目只是前提,核心乃在于礼。即便是秀,也应该运作注目为礼服务,千万别以为能把注目炒作成礼。社会确实是一个舞台,你大可以表演,但如果根本不具备值得注目的价值,还是回家先省省吧!夫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转译过来就是:

 

不患无注目,患所以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