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蛋炒饭
(宏亮按:上个月的25号,是韩战爆发60周年纪念,官方似乎没有什么隆重纪念活动,冷清了一些.昨天我看到习"博士"在全国党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深受鼓舞啊!按照习"博士"所说的"坚持实事求是研究和宣传中共历史"和"积极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创新党史研究的手段、方法、载体。要注重发挥互联网等现代传媒在人们工作和生活中的独特作用,加大党史宣传教育和党史知识普及力度"的要求,我把一些读书笔记贡献出来,以纪念60年前在韩战中死去的数十万生命.7月23日.)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处副处长、原沈阳军区参谋长杨迪所著《在志愿军司令部的岁月里——鲜为人知的真实情况》(解放军出版社,2008年9月版)一书中,有关于毛岸英在志愿军时的记载。
书中记述了38军军长梁兴初被彭德怀狠狠批评的过程。杨迪写道:
会议中也发生了我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的奇异插曲(可能也出乎参加会议的领导同志意料之外),就是正当彭总向(第三十八军)梁兴初军长生气、批评梁后,与会领导同志都处在沉静严肃的气氛中时,随彭总来的那位年轻俄文翻译(我看他和我的年龄差不多,二十七八岁)却毫不胆怯地站起来,指著挂在墙上的地图说起来了。彭总坐著一句话也不说,既不制止他讲话,也不批评他,志司几位副司令也不制止他,各军军长低著头也不吭声。那位年轻的翻译,并不懂军事,我没有听明白他在讲什么,他说了一、二分钟后,看没有人理会他,也就不说了。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一个年轻翻译会在志司党委召开的作战会议上,而且是在彭总生气的严肃气氛中,敢於随便说话呢?还没有人制止他、批评他?真怪!
会议开完后,我对(作战处)丁甘如处长说:「这个小翻译胆子真大,敢在彭总生气时,还在那儿说三道四。看来他还不懂党内和军内的规矩,这样重要的高级会议,哪有他讲话、发言的资格。他是谁?他是什么人?」
丁甘如同志说:「老杨,你就不要问,也不要打听了,我不会告诉你,其他的同志也不会告诉你的,以后时间长了,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我说‘哪有这么神秘?不让知道,不让问,就拉倒。’”
“丁甘如说:‘老杨,不要说气话嘛,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纪律呀!’”
“我说:‘我不过随便说说问问,我一定遵守党的纪律。’一直到敌人飞机轰炸志司后,经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在彭总指挥室内被炸牺牲的两名同志中,那一位俄文翻译就是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同志。当知道了他的名字后,对发生的一切就不觉得奇怪了。”」(该书第58—59页)
一九八五年五月六日,时任成都军区参谋长的丁甘如将军,在军区将军寓所向采访者介绍了志愿军总部被炸前相关情况和毛岸英殉难情况。
他说,毛岸英遇难前一天(十一月二十四日)傍晚,彭总、邓华、洪学智等总部领导人在驻地附近散步,他们边走边聊,走著走著,邓华副司令员说:这架敌机怎么还在这儿转呢?洪学智副司令员说:转了个把小时了。几位领导人几乎同时说:看样子,我们总部的目标暴露了。
散步归来,当晚九时,志愿军党委在彭总主持下开会,紧急部署防空措施,即:布置工兵增挖猫耳洞(防空洞),并加大加固已有猫耳洞;总部所有工作人员凌晨三点起床,吃完早饭后,除必要值班人员外,四点前全部进入指定的防空地点;同时严格规定,四时后所有住处不许冒烟。
这位当年志愿军总部作战处长说:「毛岸英三点起床了,他舀了一漱口杯子饭后,便伏在办公室桌子上睡觉了。从四点到九点多钟,睡了五个多小时吧。毛岸英醒来后,便就著火炉炒饭吃。」
丁甘如接著说:「十时许,美军飞机临空,没有绕圈子,一来就投弹,而且是凝固汽油弹,直接命中彭总办公室,瞬间烈焰冲天,正在炒饭吃的毛岸英和值班参谋高瑞欣,没有来得及跑出来,不幸牺牲。」
在文川等所编《险难中的共和国领袖与将帅》(解放军出版社,2004年版)中第240页——241页 ,关于毛岸英牺牲的过程,有一段详细材料:
第二天(即11月24日)拂晓前,趁彭总和洪副司令正在摆棋子时,我赶快跑去向邓副司令报告。在我跑过彭总办公室时,看到烟筒冒烟,立即跑进里面去看看,房里还有三个人正在用鸡蛋炒米饭吃。这些鸡蛋是前一天黄昏,我看到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派到志愿军任副政治委员的朴一禹次帅(朝鲜金日成是元帅,下有三位次帅)给彭总送来一小筐鸡蛋(约 10多个)。这在当时的朝鲜是极难得的,当时彭总已吃过晚饭,还没来及吃。三人中我只认识成普同志,那两位同志只知道一位是彭总的俄文翻译,一位是才从西北调来的参谋,他们的姓名我不知道。
我问成普:“老成,你们怎么敢用送给彭总的鸡蛋炒饭吃呢?赶快把火弄灭。”
成普说:“我怎么敢呀,是那位翻译同志在炒饭。”我不高兴地说:“你要他赶快不要炒饭了,快将火扑灭,赶快离开房子,躲进防空洞去。” 成普说:“我们马上就走。” 说完,我就向邓副司令的防空洞跑去。
拂晓后,敌人的飞机编队飞临大榆洞上空,也不绕圈子就投弹,第一颗凝固汽油弹正投中彭总那间办公室,敌机群先将凝固汽油弹和炸弹投下后,绕过圈来就是俯冲扫射,然后就飞走了。
我迅速跑出来看看敌机轰炸情况,一眼就看到彭总办公室方向正大火冒烟,迅速跑去,彭总办公室已炸塌。看到成普满脸黑乎乎地跑出来,棉衣也着了火,我要他赶快把棉衣棉裤都脱了,躺在地下打滚,将火滚灭。(凝固汽油弹,在当时是美空军的一种新式炸弹,用水扑灭不了)
我问成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成普说:“听到飞机投弹声,就从你让我打开的窗户门跳出来的。”
我急着问:“那两位同志呢?”成普说:“他们往床底下躲,没有出来。”
我着急地大声:“他们怎么向床底下躲?一定被凝固汽油弹烧焦了。”我就要随来的参谋赶快去叫警卫营派部长来救火,叫医护人员来救人。
随后,我迅速跑到彭总和洪副司令的防空洞,看到他们很安全就放心了。
我急喘喘地向洪学智副司令报告:“洪副司令,不好了,彭总办公室被炸毁了。” 洪学智副司令急着问:“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我说:“只有成普跳窗户出来了,还有两位同志没有出来。” 洪学智副司令员一听那两位同志没有出来,就急了,洪学智喊着赶快派人抢救。 我说:“已调部队和医务人员抢救。”
洪学智副司令很快向着火的房子跑去,我也跟着跑去。火扑灭了,那两位同志牺牲在里面了。洪学智副司令员很着急地说:“这可糟了,这可糟了!”我听了莫名其妙,又不好问。洪学智副司令要我赶快去报告副司令,他去报告彭总。当邓华副司令等首长听了我的汇报后,都奔向那烧塌的房子,也很着急很悲痛地说:“这可糟了,这怎么交待呀!”
读完这些文字,我能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