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眼里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母亲节感言201059日是新十年第一个母亲节,艾君借博客向天下所有做母亲者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真诚地祝福!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孟郊这首亲切诚挚的母爱颂歌抒发出了母爱的伟大、母爱的无私、母爱的真挚,写出了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感情,更写出了多少母子情长的共同心声。

母爱是伟大的,伟大的母爱是通过生活中的小事坦然反映出来;母爱是无私的,无私的母爱是因为母亲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孩子;母爱是真挚的,真挚的母爱是在母亲的叮咛、唠叨呵牵挂中自然地流露出来……

母亲是首诗,写满了勤劳、善良、自豪和挂牵;母亲是孩子走路的启蒙老师,教会了孩子为人处世的社会道理;母亲是孩子生命的保护伞,保护着孩子在磨砺中闯下去的勇气;母亲是孩儿搏击风雨的靠背,回到母亲身边一切困惑就会得到安慰变得坚强。

一把梳子梳不尽母亲的愁,一声呼唤割舍不掉母亲的惦念。母亲是不需要儿女们赞美的语言,也不希望看到儿女们浮华的感叹,只要儿女们报个平平安安就能催开母亲的那张日夜牵挂的笑脸!

无论你是咿呀学语的娃娃,还是已进入花甲之年的老人,在自己伟大的母亲眼里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叮咛、唠叨、挂牵会时刻伴随她直到生命的终点!

以下是艾君在1995年母亲节时写的一篇散文,收入当年华艺出版社出版的《艾君散文报告文学选》,在2010年母亲节到来之时,艾君谨以此文献给自己的母亲以及天下所有做母亲者,以表达艾君对母亲的敬重,对伟大母爱的尊重!

 

 

 

艾君:一把梳子梳不尽母亲的愁肠,一声呼唤割舍不掉母亲的惦念。无论你是咿呀学语的娃娃,还是已进入花甲之年的老人,在自己伟大的母亲眼里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叮咛、唠叨、挂牵会时刻伴随她直到生命的终点(写于1995年5月10日母亲节前夕)

 

散文

哦,母亲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所有母亲

艾君/文

 

母亲的脸上透露着笑,那是冬去春来的欣慰,那是勤俭聪慧而荡出的喜悦,那是善良美丽心灵的流露,那是乐观人生而充满自信的祝福。

年迈古稀的母亲,唯一的外表特征就是“胖”了。母亲的胖,胖在脸上,胖在心里,胖在她那饱经沧桑的双眼里。乡亲们也在说她“胖得福相”。

年轻时,母亲并不胖,是出了名的“瘦杆儿”。解放前,曾在日本开办的青岛东洋火柴厂当过包装工,洋老板要求工人加班点地工作,生活的风吹雨打,母亲怎能胖起来呢?解放后,她随父亲回到了黄海之滨的一个小镇生活下来。父亲曾经是科班服装设计师教会了母亲裁缝手艺,但母亲并没以此为生,只是在“大跃进”、“大炼铁钢”、“人民公社”……那火热岁月,母亲的裁缝手艺得到过淋漓尽致地发挥。一件件中山装,一双双爱民鞋......在她灵巧的手中放射着艺术的光彩,赢得过无数的美称,但她早已忘却脑后,只有“巧媳妇”的雅号,偶尔还会唠叨两句。

的确,母亲的心灵手巧在四乡八邻中是出了名的。那个年代,服饰比较单一,穿戴基本是一个模样,土的掉渣的对襟衣,四平八稳的中山装,但我们弟兄姊妹们少儿时的衣服却是时尚新潮,都是由母亲量体裁衣自创设计而成。那栩栩生辉的虎头小鞋,那美观大方的自创学生制服,那时髦招眼的各种帽子......都凝聚着她的心血,谁见谁夸。美的穿戴,从小打扮着我们姊妹兄弟的外表形象。

那年月,家境贫寒,买不起缝纫机,父亲从青岛返乡时带回的那架老式日本机,为普及缝纫知识也累垮了,缺少相应零部件维修被搁置起来,于是衣帽鞋袜全是母亲一针针缝出来的。家里姊妹们多,经济拮据,新年临近了,扯不起新布料,母亲为了给我们添件新衣,让孩子们过个高兴年,就拆掉旧衣服、旧被子,买来染料自染一下,经过她的设计创新,一件件风格独特时尚的新衣在她灵巧的手中就拼做出来。平日里,如果我们的衣服穿破了,母亲便根据窟窿大小和破的位置情况,设计上漂亮的小图案缝补上去,那么天衣无缝,显露出一种装饰之美。“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母亲心灵手巧,弥补着旧的丑陋,创造着生活的美丽。

母亲常对我们说,“家里虽然穷,但妈妈的不愿让你们将穷带上社会,带进学校,带给你们幼小的心灵深处……妈妈是个好爱面子的人,看不惯越穷越光荣的社会现象……”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勤慧手巧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带着一种美、一种尊严走上社会,拆了洗,洗了拆,拆洗完又缝呀缝。岁月给予她干练瘦削的身体,给予她满面的沧桑,给予她满手的粗糙和针扎的伤痕。

母亲的心灵手巧是社会的,无私的。勤劳朴实善良让她有求必应,也由此在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心中赢得了一个好人缘。为乡亲们设计裁缝衣服,尽心尽力,从不收半文钱,完全为乡亲服务,乡亲们提起赞不绝口。

母亲会面食艺术,她做的“豆面灯”、麦面“寿桃”在当地被传为佳话,也由此让母亲异常忙碌。“豆面灯”、“寿桃”作为胶东半岛婚丧嫁娶的一种习俗,曾愁倒过多少刚过门的新媳妇,母亲便经常被请去指导相助。走东家、进西家,千余户的小镇,谁家不遇到点红白喜事儿,如果同时赶上个几家,母亲可就忙坏了,一天下来腰酸腿痛。然而,那盏盏造型逼真的“金龙戏珠”、“猪头乐”、“蝉鸣”等豆面灯,那一个个图案优美的“猪八戒背媳妇”、“荷花生人”、“金凤起舞”等大寿桃,给千家万户带去吉祥、带去欢乐,也带去了安慰。

母亲就是这样一位有求必应的妇女,她用灵巧的手,装饰着生活,绘制着乡村美的风情画。

走过春天,度过夏日。眨眼间母亲已迈进花甲之年,但她比过去更精神了、潇洒了!瘦削的脸胖了,显得福态。福至心灵,母亲一刻也没闲着,东家媳妇找来了,西家的大婶又来了……外甥穿戴着由她设计裁缝的衣帽长大,刚满半岁的孙女又收到了她精做的“丝绸小袄”、“凤头小帽”......母亲的心没有老,也永远不会老;她的希望和追求不会老,永远像春天般美丽。

母亲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文化,她为此而后悔大半生。在母亲看来,如果年轻时能赶上好光景,她会成为“服装设计师”或者“工艺雕塑家”。

没有文化,使母亲吃够了两眼墨黑的苦头。没有文化的母亲,更看中读书的重要。她常对我们说:“没有文化是干不成大事的,只要你们有天分,能读到那一节就要读上去,家里即便再苦再累,卖房子卖嫁妆也要供你们念到头!”那时,家里缺少进钱的渠道,四个学生全靠省吃俭用筹点钱。生活不宽裕,可母亲从来不拒绝我们一次次为买书本而伸手要钱。有一年,哥哥姐姐我的学费成了问题,母亲忍痛找出结婚时老爷陪送她的“首饰”让我去收购站换钱。可是收购站的那位师傅硬说我偷了家里的不仅不收还状告到老师那里。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哭着埋怨母亲说:“妈妈,我们还是别上学了!”

我的话仿佛刺伤了她的心。母亲含着泪对我说:“孩子,妈妈难为你了,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再也不卖了!妈妈有办法给你们交学费,听你奶奶讲,我们老辈‘东泰号’商行还有点家产放在市内的你姑家,让你父亲去找找看。”实际上,我知道母亲当时是在安慰我,因为我听说过,自从奶奶去世后姑姑说无此事,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还有老辈‘东泰号’商行家产留在市内她家里。何况母亲那刚强好胜的性格,是不愿意为家产撕破脸,闹得满城风雨。母亲过去经常教育我们“鸟为食死,人为财亡”人不能太贪婪,不义之财即便贪婪囊为己有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后来,隔壁张大娘告诉我,母亲亲自到收购站卖掉了她的手饰为我们交齐了学费。

 

当儿女们个个完成学业成家立业后,母亲脸上一直洋溢着笑。那是兴奋,那是内心的满足。母亲将我们的照片整齐地镶在金边相框上,每当客人光顾时,她便会向客人们介绍这些在她看来值得荣耀的杰作。“瞧!这是二嫚在市参加汇演时的剧照;这是大儿子在省城学习时的照片;这是小儿子在新疆采访时与维族姑娘的合影……

母亲彷佛找到了满足,找到了愉快,找到了欣慰。那骄傲的心里,透露出神采的目光。

贫,已离去;穷,不再拥有。在和煦温情的春天,母亲扔掉了风沙雪寒,在儿女身上终于找回了渴望已久的梦。母亲发福了,变胖了,然而她毕竟年迈古稀,变得苍老。孩子们一个个拉扯成人,一个个送上前程,留给自己的却是满足中的孤单。

一把梳子梳不尽母亲的愁,一声呼唤割舍不掉母亲的惦念。母亲的心不老,也永远不会变老,因为在她的眼里儿女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那丝丝牵挂也永远不会消失。母亲的手灵巧,也永远不会笨拙,因为她的脑海有一幅永远画不完的长图。

哦,母亲!人世问最可爱、最伟大的永远是自己的母亲。母亲一生中在儿女身上所付出的心血,理应得到儿女们给予她甜甜的吻。(写于1995年5月10日母亲节前夕北京天为堂,选自1995年华艺出版社出版的《艾君散文报告文学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