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胀的压力让看得见的手又一次伸了出来。央行9天内两次上调准备金率,让准备金率达到了创历史记录的18%;国务院也紧跟着出台了一系列控制物价的措施。围剿通胀的战斗已经是硝烟弥漫了。
《西方经济学的终结》曰:政府在应对民众五花八门的非必要需求方面是永远力不从心的,因此政府实际上是无力管理价格问题的。另一方面,政府也没有必要去控制价格,因为市场就是用来解决选择性需求(非必要需求)问题的。
价格是两种商品交换的比例,由于比例的分子分母相对性和交易双方对各自拥有的商品的私有权的平等性和对等性,价格本来无所谓高和低,任何变动对一方来说是交换比例的降低,则对另一方来说就必然是交换比例的增高。无论价格如何变动,或者根本无法达成一致而成交,那都是交易双方你情我愿的内部事务。由于双方都是用自己的多余物去交换自己短缺物,是互通有无,所以,即便是不成交也不会影响到关乎其生存安全的必要需求(非选择性需求)。
也就是说,政府干预价格的必要性和可行性都是不存在的。如此,何必管它?可惜的是,政府目前正在干这种既无能力做又没必要做的勉为其难之事,政府是在同既不必管又注定管不好的市场作对。
政府提出要大幅度提高居民收入,要在近几年内让民众的收入翻番。河南省的十二五规划是五年之内让民众的腰包鼓起来。但是,“腰包鼓起来”的意思就是收入增多了但存在腰包里没有花掉,用经济学术语讲就是“储蓄”增加了。如果不花钱,民众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当工艺品欣赏吗?也总不能鼓励居民都把它吃掉吧?那么,衣暖饭饱之后的钱该怎么办呢?国家一方面担心居民的储蓄率太高,担心笼子里的老虎养得太肥将来关不住它;另一方面又担心钱花到那里那里涨价,如房屋黄金玉石普洱茶生姜绿豆大蒜……吃饱后的钱花掉也不是存起来也不是,民众都不知道手里的钞票该派什么用场了。
看得见的手打出的手势总得告诉民众日益增加的收入用在什么地方才算合适,只说那条路不能走不行,还得说那条路是可以走的。民众行为的法则是“官不禁民可为”,因此不可以等到民众有了行为之后再去说这不行那不行。单纯让腰包鼓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不断地鼓起来之后再不断地瘪下去才有意义。
政府似乎想将物件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上,但是,什么水平叫做合理?民众之间自觉自愿达成的交易比例不是合理的?难道由第三方强迫某一方接受的交易比例比他们双方自愿成交还要合理吗?
市场经济之下,居民的收入必然会出现两极分化,而且多数人都是低收入者,是穷人。如果要让多数人对物价满意,那就意味着政府的政策实际上只可能有一个,即只有一味地打压物价了,因为只有低物价才能使得尽可能多的人满意。
整个货币经济体系犹如一缸货币之水上面漂浮着一大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商品的物价葫芦。因为所有的商品都要经过货币交换并以货币为基础计量其价值,所以商品葫芦也只能漂在货币之水上面,而不可能脱离。
厂商和居民都希望缸里的水多一些,希望货币当局能够多多向缸里注水,因为这对民众来说意味着收入的增加,对民众当中的厂商来说意味着资金充足。但是,水多了葫芦就必然会跟着水涨船高地漂得更高,民众又开始不满。政府现在去帮着居民按下葫芦,按下这个漂起那个,穷于应付。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看这个水缸。对于资本来说,所有的商品而不单单是耐用消费品都可以成为投资的对象,就一个既定的资本存量而言,投资于A项目就不投资于B项目,存在一个选择性问题,选择的原则就是投资回报率最大化。因此,商品对于资本来说,是具有“泛替代”性质的。现在,政府要强行按下房地产这个大葫芦,必然把积压货币之水让其它葫芦飘得更高。这就是当前在空前力度调控房地产的时候,通胀汹涌而来的原理。
看着齐刷刷越漂越高的葫芦,不少人都开始抱怨说是缸子里的水太多的,需要来个“葫底抽水”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要抽掉经济之缸中的部分水,是该把抽水机的水管放在水缸上层富人之水当中呢?还是把抽水管直伸到缸底去抽贫民的水呢?如果纯粹从降低缸中水位这个目的来看,当然是抽上面富人的水比抽下层穷人的水要来得更加有效,因为即便是把占人口八成的穷人的水都抽干,也不过是20%的水位下降量。
“缸里的水太多”+“很多人抱怨葫芦太高”,结论就是实证了“严重的收入不均和贫富分化”这个事实。也就是说,总体上确实是钱太多了,但是却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多数人还是没有钱。穷人的钱就犹如缸底的水,他们希望葫芦降下来,无奈漂起葫芦的是上面那些富人的厚厚的水,水面上的葫芦离下层贫民的水总是有段距离,如何降得下来?
但是,就算是政府选择抽富人的水,也不可能把富人的水都抽干,让漂着的葫芦落到穷人的水层上来。也就是说,物价对于穷人来说永远都是一个问题,除非排除用市场方法来解决穷人的需求。或者说,市场上其实是不应该有穷人的。
政府抽水的合法性,只可能是建立在“货币是借给居民的”这点之上,而不是发行给居民归居民所有的,在借贷机制下,央行当然有权要求偿还债务。但这就解释不了居民手中的被称作为“收入”和“储蓄”的货币是如何而来的了。如果货币的发行就是借贷,那么“提高居民收入”的惟一结果就是加高居民的“债台”,要么,居民的收入来源于由政府出面的拆东墙补西墙,把高收入群体的收入通过税收转移支付给低收入者,但是税收和转移支付一点都改变不了民众的总收入。
收紧银根抑制通胀和大幅度增加居民收入,两项政策同时紧锣密鼓地推出,不知道政府是如何做到两全其美的。
出路何在?
其实无须费思量,只需把那些涉及到民众必要需求的葫芦从缸里捞出来就可以了。这在《西方经济学的终结》当中已经指出,即把民众的必要需求(非选择性需求)和非必要需求(选择性需求)分离,前者交给市长,后者交给市场,各负其责。
当前官方的说辞是,米袋子省长负责制,菜篮子市长负责制。这听起来似乎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了,但是实际上却不是、也没有明确将米袋子和菜篮子从市场上分离出来。其实菜篮子还不算是完全的非选择性需求,但米袋子却是标标准准的非选择性需求。现在中国的粮食产生和储备完全有能力做到米袋子政府统筹,恢复“粮本”的必要性和可行性都已经非常充分。
既然中国现在嫌自己缸里水多而外国都觉得他们缸子里缺水,那么还有另一条属于一石数鸟之策的路不知道会不会被选择,那就是直接把缸里的水抽到外国去,让咱们的国民到国外去显摆吧,如鼓励厂商到国外投资或鼓励炒房团的太太们去外国消费。无事生非,如果给有钱的国人在国外找点花钱的事儿,他们大概就不会在国内生出通胀是非了吧。
当漂在货币之水上的都是民众的选择性需求葫芦时,这个葫芦的上下浮动就无所谓了,权当就是民众在家吃饱饭后出门围观或参与的一个饭后娱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