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富士康工人语录应该是编造
徐明天
针对网上所谓“富士康工人语录”，我把我很长时间来采访富士康员工的部分记录整理出来写成博客。这类采访很多，网上“富士康工人语录”20条，我也发了20条。
有人会问，为什么同是富士康，感受怎么截然不同。首先我承认，我的采访不是问卷调查，而是采访比较优秀的工作四年以上的组长、线长以上的员工。组长、线长级员工，富士康有几万人。我没有设置简单的问题，而是请他们讲述打工的故事，讲如何工作、学习、生活。我发表的员工采访记录基本上原汁原味。
我也认为，肯定有员工对富士康感觉不好，有这样那样的看法和议论。这很正常。因此我发表博客时也把网上“富士康工人语录”附录上。这样就比较全面客观。
人类有一个“二八”定律，经济学解释20%的人掌握80%的财富。我认为“二八”定律很普遍。对工作也是“二八”定律。比如做保险，100个试用，能有10个甚至5个留下就很了不起。走了的，把保险说得一无是处，留下的就把保险看得很宝贵。我认识深圳一个大牌保险员，一年个人保费做3亿元。10多年来，她每天坚持拜访6个客户，不论星期天节假日风雨无阻。我认为她很了不起。读书也是如此，读书的人很喜欢，说读书很神圣。也有人认为读书无用，有人读书就头痛。打工也是如此，也可能只有20%的人适应，80%的人不适应。读大学也是如此，真正能用心读大学的，也可能是20%，有的人读了大学，走了过场，也只是混个文凭。要不然怎么那么多大学生跳楼自杀。大学生跳楼的比例肯定比富士康要高得多。
因此对一件事情，有说好有说坏，人群有左中右，是正常的事情。但是绝不能因为不同的观点否定一项事物。
这就是我对同在富士康，为什么感受大不同的看法。
不过，研究网上“富士康工人语录”后，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些都是工人们自己的话，在访谈中，在问卷上，他们这样讲述他们在工厂的生活”：
把人当机器，活着没意思。
我很累的，每天就打螺丝，5800个啊，我们的手就这样打打打。
给我三分钟时间都能睡着。
我们就是生产线上的一粒灰尘。
你看，上班和下班加起来是什么，上加个下字，就是个卡字。这样就把你卡住了，没有自由了。
你的命运不在你手里，在主管手里。
富士康有个暴力机构，就跟国家一样，有军队有警察 。
我把青春都献给了富士康。
在这儿一点点自由都没有，主要是没有思想自由，上面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觉得自己待在这儿都变傻了。
老实说，根据我采访的了解，那些打工妹、打工仔，没有几个人能说出这么高水平的话来。你们读读我记录的工人语录，根本没有这么精炼的话，不只是观点不同，而且根本不是一种语言方式。
我的采访是比较长的，而所谓高校的调查主要是调查问卷，让工人在问卷上写上这样的话，水平是相当高的。而且什么样的问卷设置，能引导工人写出这样的话来？
因此，我怀疑网上“富士康工人语录”是编造的。
“一下班，只要两眼无神，灰头土脸，目光呆滞的就是富士康员工”。这句肯定是假的。我经常出入富士康，员工都很阳光，还有不少美女。网上有不少照片。我的同事蒋荣耀就潜入拍过照片，请查《
我曾经“潜入”富士康采访》的博客。
另外，我还怀疑所谓20所高校的调查报告也是编造加工的。对此我有五点怀疑：
一、20所高校的这次调查，依他们的说法是以调查问卷为主，共有1736位问卷调查受访者。如果是问卷调查，肯定观点不同，有说不好，也会有人说好。是不是这个理？但现在公布的调查报告，没有公布问卷调查的项目问题，更没有不同数据问题的列出，全部是负面的评价。这合理吗？肯定与调查事实不符。我不相信，这1736位问卷调查受访者全部说富士康不好。
我的采访是选择目标的，我的意图很清楚，但问卷调查就不能带有倾向性，要公正、客观，左中右都要调查，并且是随机性的。你随机调查1736位问卷调查受访者，全是一种观点，可能吗？
二、问卷调查问题设置有些难。比如“在1736位问卷调查受访者中，近九成工人表示自己没有参加工会，四成工人认为工厂没有工会，大部分人不知道工会的职能”。老实说，你问我这些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我只是认为，上班就应该是工会会员，我基本没参加过活动，工会是不是要加入，需要什么程序加入，加交不交费，我不知道。有什么权利义务，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曾经听过一个企业家说过，他们不愿意成立工会，不是不愿意成立工会，而是成立工会就要向上级工会交营业收入或销售收入千分之二的工会会费，还不如直接给工人发了。我们单位的工会是怎么交的，我也不知道。党费是要交的，工会会费没记得交过，是不是从工资历里扣的？就这样。
三、我认为没有一份调查问卷。比如，调查报告中有“没有生活空间的工厂宿舍”一项调查评述，其中有“车间化的宿舍管理——纪律与惩罚”、“严格的门禁制度”、“彼此隔离的宿舍生活”、“强制的洗衣“服务”，违者受罚”、“强迫工人做义工”、“严密的宿舍控制”、“宿舍生活面面观”、“拥挤而脏乱不堪”
“无法休息”、“没有安全感”等多项具体的内容描述，并且描述的非常详细。我认为如果设置这样庞杂的问题，需要卷子会相当大而复杂，并且这些问题是难以用问卷来设置的。因此，我怀疑所谓调查问卷的存在。
四、调查报告的表述不符合问卷调查的形式。问卷调查公布，要公布设置的问题，依次公布不同的调查结果，要按百分比列出。这份调查报告基本没有这样规范的表述，而多是个性化的表述。让一个人的观点来表达整个调查结果，调查结论是不客观和没有价值的。
五、调查问卷不规范。我们单位也做问卷调查，我们也经常被调查，问卷上有姓名、住址、电话号码等个人填写的内容。20所高校的这么严肃的调查也一定是规范的，有这些内容。但是我们看到公布的内容，除个别人外，绝大多数并没有具体的姓名等，包括“语录”也没有。
这只是我个人提出的一些疑点。我整理的员工语录就写出了员工的名字，以示事实客观公正。因此，我相信，20所高样的调查一定是出于一种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调查当然应该是客观、公正、事实求是，经得住检验，也不怕检验。因此，希望调查者公开、公布调查问卷。
如果不公开调查问卷，就难免被人怀疑是编造而成。因此，相信他们也会公布问卷，以澄清人们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