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08月16日


 

经常看到和听到这种屁话,什么83年的《射雕英雄传》是不可超越的经典,陈晓旭扮演林黛玉的《红楼梦》是经典……可能我自己本来也这么认为,但这种话听多了并且无需自己去说之后,我就要细想。一细想,觉得有问题。

首先,为什么本来我也这么认为呢?我的结论是,它们先入为主而已,带有个人情感。这么说吧,别提那些情节了,当我们听到那些主题曲就会觉得亲切,于是乎一些童年、少年和青春期的个人破事儿就全抖露了出来。换言之,它们在此仅是对往事展开回忆的诱因,是回忆和想象力的背景因素。

从纯粹的审美技巧上来看,83年的《射雕英雄传》绝对没有李亚鹏那个好看,陈晓旭扮演林黛玉的《红楼梦》更是粗劣不堪。陈晓旭这个人也不可能因为她扮演过林黛玉并且后来得癌症死了就有多了不起。这个演员从长相、气质上来看,我觉得一般,没有曹雪芹描写的那么牛逼。问题还在于,许多人都是在看过陈晓旭扮演的电视剧之后才看《红楼梦》原著的,所以阅读中不免眼前总有陈晓旭那张苦瓜脸晃来晃去。

我想说的是“红歌”和“红色经典”这种东西。看到网上有这么个说法,叫“红歌与经典不时髦但永不过时”。我觉得这话是很不靠谱的,它们的“不过时”仅仅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死绝。

一个知青,他当年受过许多苦,即便不苦,在小村里待着也很苦闷,还是苦。现在他五十六岁的人了,青春不再,深受老年病症的困扰,这时候,那个时代的歌曲从某个角落响起,使他有重温青春岁月的冲动,以至于似乎能嗅到数十年前的某个傍晚经过某户农民家猪圈时的猪屎味儿。所谓“逝水年华”,除了个别惨痛而叫人不愿去想之外,对于多数人而言,它们在追忆中总是呈现诗情画意,这基本是个定论。比如人们总是对同学这种关系感到亲切感到唏嘘,无非如此。远道而来的同学就是镜面,可以用来自我照耀。他们的身上集中了青春记忆,有如卡车或小船运载来了鲜花,即载来了久远的青春气息,这叫人怎能不感动——即便他已和自己一样衰朽。

就说《毕业歌》吧,“同学们大家起来……”那首,我是在中学的音乐课上学的。音乐教室在操场边的一个破房子里,二十一二岁的音乐教师总是端坐在钢琴边等待来上课的人。她是个姑娘,在那年头的乡下算是会打扮的,况且音乐课是副科,没有任何负担,很轻松。此外教室里没有桌子,只有一排排长椅,大家可以随意坐,提前发育的老兄自然热衷于坐在喜欢的女生附近搞点小情况。我还记得音乐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这时候不远处的食堂里总是会飘来米饭咸肉香肠在铝制饭盒里被蒸熟的香味。教室门前还有几棵粗壮的大梧桐树。树叶哗哗的。而另一侧,操场上有上体育课的男生在满头大汗地奔跑,例假来临的女生则三三两两栖息在操场边缘的单杠和双杠旁边说着悄悄话。这一切挺美好的。不过,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毕业歌》旋律一点儿也不优美,节奏僵硬。到现在我有时还会留意一下这首歌曲,无论谁唱,声音都是一挣一挣的,奇丑无比。当然,即便如此,这首歌还是对我能发挥作用。

等我们的父辈死光了,然后我们也死了,这个国家也真正进步了,还能剩下什么呢?文学作品和作家也必然是这个结果。什么607080后,我们都是一个时代的人,就像我们现在提到李白和李商隐,他们都是唐朝诗人,而他们的年龄竟相差一百多年。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唐朝的著名诗人我们知道很多,不著名的诗人应该更多。丹纳就这个问题提到一个“艺术家庭”的概念,在这个家庭里,知名者是那个时代艺术家庭里的显赫代表,而非知名者亦无须因此而自惭形秽,这是对规律和宇宙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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