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悼念友沈文婷



    躺在鲜花中,文婷睡得很安详。

    隔着棺椁和人群,能看到的,只有她那张瘦削的脸庞。化妆师给伊上了腮红,但口中衔着的金币,让我们感到她的遥远和陌生。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5月16日凌晨,我被电话惊醒。看手机,零点十六分,范虹琢打来的,“文婷去世了!”

那一刻的震惊无以复加。上网,搜寻着一切有关的信息,但无法核实出处,而十天前,小平来京时,我们曾打电话约她来喝酒,但她最终没有听电话。

    立即给刘健打电话,刘健喝多了酒,听到这消息,我能感到他的惊诧。嗓音都喑哑了。

    最终是通过文婷公司的同事核实的消息。“是真的!”“死因?……”“明天(5月16日)早晨7点,昌平区殡仪馆。”

 

    两小时后的4时30分,我驱车跨越偌大的北京城,赶往去西郊接刘健。刘健昨晚确实喝多了,在他楼下,我等了1个小时。等到汽车轰鸣着奔跑在三环、八达岭高速上时,已是6:50。

    这天早晨北京的交通,如同一个被孩童搅乱了的沙盘。到处是奔突的车流和刺耳的汽车喇叭声,间或是一队队的婚车(5月16日被认为是吉祥的日子)挤占了本来就狭窄的路面,而我们的疯狂飙车(140km/h)也终于在八达岭高速路北安河收费口被终止。当地收费站告知,前方路段,一辆大货车事故,车头都撞没了!喜与丧,生与死,在这条路上,彰显出一种宿命的诡异。

 

    沈文婷,女,作家,东北人。这是大多数人对她的感知。在我印象中,这个姑娘消瘦、腼腆而温柔,她是刘健和王小咪的朋友,后来便成为我的朋友。她是不吝啬笑的。我曾经记得她说过她的家乡,也告诉过我她的真名张晶。但这些俗世中的信息要紧么?我只知道,她是沈文婷,从事出版,开玩笑说她是“美女作家”;她就在北京,虽然有时我们约酒局她未必能前来,但,她就那么一直在,在她的圈子中,健硕的生长,有她的工作、生活、爱情和家庭;

 

    回忆是潮水。那年,郑鸣谦还在北京混,在东直门设局,我们就见了面,还喝了酒。后来,还在几个场合见过面。最后的一次,是江苏朋友范虹琢来京改稿,我设局,请朋友为虹琢饯行,文婷便是其中一个。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谋面。

    在刘健的记忆中,文婷是少数几个“风雪夜秉烛饮酒谈心”的挚友。那是在他的故乡蠡县的家中,文婷、小咪、鸣谦,团坐在他家的大床上,一把花生米,一瓶二锅头,畅聊一夜……

 

昌平区殡仪馆,8时50分,身着正装、神情肃穆的男女,笼罩在烟尘中,影影绰绰,面目模糊……

卜告被工作人员收起,随同其他物件一起放在文婷的身边,盖棺。

我们扶灵,去往火化间。礼仪员的声音、动作是冰冷和程式的,亲人的哭声和眼泪是悲恸和真实的,棺椁被轨道送入里面,文婷的身体从此在这个世界消无。

鲜花、纸钱纷纷投入火中,这是俗世中的人们给你的温暖和助力。

 

有关生死、人生、命运直到众人必须面对的感情。在你书写的文本中,你是他们命运的缔造者。在你的生死、人生、命运直至必须面对的感情时,谁为你设计?

人生无常,天妒红颜。33岁,风华正茂、花容初绽。苍天,你为何,凭什么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