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流感这种“致命的怪病”比金融危机来的还要凶猛。毫无疑问,它更能挑动中国老百姓的神经。因为在五年前,“非典”让我们胆战心惊。
危险边缘 快乐北京
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春天,当时“非典”疫情已经非常严重,广州,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早已“闻非色变”。不过由于当时我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农村的老家。对农民来说,除非“非典”飞到了村子里,政府下死命令要“众志成城,共抗非典”。否则,他们不会把这当回事。当时的我也是如此。
应该是4月17号,我们一行四人还傻乎乎的乘火车来北京玩。正常情况下,从枣庄到北京的火车票很难买到,那次我们却买的是卧铺。卧铺车厢里很少几个人,一路上我们都非常兴奋。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来北京,同行的秦大哥虽然曾经来过北京,但是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到了北京后,出了火车站,一头扎进地铁站,观察很久,并问了几个人,才知道应该怎样乘地铁道天安门广场。那也是我第一次乘地铁,而我对地铁的概念来自于流行歌曲《最后一班地下铁》。出了前门段的地铁口,住进观旗宾馆(好像是观旗宾馆,占了“非典”的光,当时很便宜,标准间才160块钱)。一切安排好后,便走出宾馆,开始怀着万分崇敬审视北京。当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天安门广场上很多人戴着口罩,买了几份报纸,整版、整版的关于“非典”的报道。呵呵,直到那时,我们才相信“‘非典’玩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主要是在导游的带领下参观北京主要景点,导游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性格活泼,服务热情,而且很善于调动旅客情绪。她刚开始就重点强调了三件事情:第一,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的官小,所以在无论游客官职大小,但是必须听从导游的安排;第二,导游不容易,所以不要给她花假钱;第三,现在是非典时期,所以旅行车每天消毒,不仅如此,为了更好的做好消毒工作,保证游客的利益,她本人还向游客免费提供高度二锅头酒和大蒜。
应该说,第三点尤其拉近了她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因此在三天的旅行中,游客之间,游客和导游之间都相处得非常融洽,大伙并没有因为遭遇“非典”而心生不快,而是在欢歌笑语中结束了三天的旅行生活。记得那次去和很多地方:故宫、长城、十三陵、恭王府,中国电影城,中央电视塔等等。而这些地方在那时已经成为北京在我心中永恒的文化烙印,直到现在每次我和别人讲到北京总会提到恭王府布局的奇思妙想,总会讲到中央电视塔的电梯。
全民动员 抗击非典
接下来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关于死了很多人的留言蜚语在街头巷尾传播的很猛烈,当时的小汤山医院正在建设中,很多人告诉我们北京要封城。于是,我们决定22号返回枣庄,提前结束行程。在我们买火车票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火车站挤满了带着口罩购票的人,很多人希望尽快逃离北京,我们排了一天队,才买到车票,而且是硬座。尤其是我们上了火车之后,齐刷刷的白色口罩,只有我们四个人傻乎乎的漏出嘴巴和鼻孔,傻乎乎的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非典分子。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于23号回到了枣庄。应该说,在23号当天,枣庄的防范意识还不是很强,大街上还看不到戴口罩的。很多人知道我们从北京来,还会异常轻松,甚至有点羡慕得问我们北京好吗?其实在当时,“非典”已经把我们这个国家带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恐慌时刻,全国范围内的“抗击非典”运动已经部署完毕。
第二天,突然有消息说滕州有个村子已经出现了“非典患者”,而且整个村子都封了,只准进不准出。接下了各种恐怖的传说开始流传。而且政府力量以更加强势的姿态行动起来。最大限度的堵截外地车辆人员进入成为最明显的措施,而且所有的舆论都围绕抗击“非典”展开,电视台随时会公布全国“非典”病例的增加情况。在行政力量强势推动下,所有的路口都有人把手,车辆流动成了很大的问题,在乡镇,车辆进入任何一个村子都非常困难。不仅如此,所有从北京广东返回的人员都要隔离观察15天,医院发热门诊人满为患。有消息说,北京已经封城了,真的庆幸我们提前逃离了北京,而且还侥幸躲过了15天的隔离观察。不过我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到那些头一天见我还乐呵呵的邻居们已经开始有意回避我们了。
抢购食品 物价飞涨
接下来的形式变得更加严峻。好像是24日的晚上,我约几个朋友在枣庄吃大排档。其中一个交警同志电话催了几次迟迟没到。等他到的时候,还没坐下,就说:麻烦了,好几个地方发生了抢购,所有的街道都堵了。
抢购,我的天。我当时就晕了。接下来的局面真的有点失控了。当我们正在谈论这场抢购狂潮的时候。在乡镇开批发店的大嫂给我们打来电话,说店里人满为患,所有的食盐、方便面、大米都像板蓝根一样被抢购一空。没有人问价格,只问还有没有货,即使想涨价都来不及。
一度为销售发愁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销售如此火爆的场面,所有的食品,生活必需品都在价格飞涨,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在断货,因为几乎所有的交通线路都被卡死了,所有的物流都中断了。天知道,就在几天之前,我们还在为压在仓库里的近万箱将临近保质期的方便面发愁。而现在它们不但销售一空,而且还卖了好价钱。
那是我有生以来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抢购事件。小时候,因为物资的极度稀缺,在物价上涨的时候,往往会发生小规模的食盐抢购,但是远没有非典时期那么让人恐惧。就在短短几天之内,所有的人都开始对“非典”极度恐惧,很多人精神紧张到了崩溃的地步。在哪一样时刻,看着一幕幕的抢购狂潮,我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所谓的现代经济体系和营销理论在“非典”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多年建立起来的社会信心好像就要轰然倒塌。
在关键时刻,政治在一次显现了它的强力。就在发生抢购的当天晚上,所有的电视媒体都在强调政府已经做好了抗击非典的铜墙铁壁,而且“非典”仍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商业系统物质储备非常充足,一定会保证让老百姓吃上放心食品。几乎在抢购事件的同时,关于对“投机倒卖,哄抬物价,散布谣言”等行为的打击措施也陆续出台。经过两三天的抢购之后,在行政力量的干预之下,商业信心又得以恢复。
这是发热门诊,喝多了应该去洗胃
应该是在26号,和几个做广告的朋友一起商量非典期间的销售方案。谈了一上午,主流的观点认为“非典”会很快过去,所有销售行动还是应该按照原来的方案进行,而且应该适当加入有关“适量饮酒,增强免疫力”的内容。刚开始大伙听说我刚从北京来,还不断的调侃,说要离我远一些。但是听说中午我要请他们吃饭,却又纷纷表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呵呵,这帮家伙!
中午时分,兄弟几个人都说应该好好吃一顿,一来感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二来预祝非典早日结束。于是我们选了一家允许自带酒水的较上档次的饭店,畅饮起来。接下来的事情热闹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其中一个哥们脸色绯红,脖子也显得很粗,而且可能是被呛着了,还不停的咳嗽起来。由弱变强,由小声变大声。我们都调侃他说,根据“预防非典”的知识可知,像他这种情况应该送“发热门诊”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哥们一想到我带着满身“非典分子”,刚才北京回来,立刻就怕了,当时就决定去看发热门诊,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如果我们不送他去,他就自己打车去,越快越好。在这哥们的坚持下,我们只好把他送到枣庄市立医院发热门诊。排了一个小时的号,终于轮到他了。人家医生给他测量了半天,告诉他:“这是发热门诊科,喝多了应该去洗胃”。
当他把医生的诊断告诉我们之后,我们都捧腹大笑。但是这哥们非常严肃的说: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为了老婆孩子看得发热门诊,不然我带着咳嗽怎么能进家门,我“非典”了不怕,总不能再传给她们娘俩儿吧!
这位喝醉了去看发热门诊的哥们儿,就是我现在的同事,资深白酒评论人孙延元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