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一生都在准备死亡


哲学家死亡的历史也是一个充满离奇、疯狂、自杀、谋杀、倒霉、痛苦、做作以及一些黑色幽默的故事。你们会笑死,真的。让我们列举部分会在下文得到更详细讨论的例子:

毕达哥拉斯宁可让自己被屠戮,也不愿横穿一片豆田;

赫拉克利特将自己闷死在牛粪里;

柏拉图据说死于虱病;

亚里士多德据说是用乌头毒草毒死了自己;

恩培多克勒跳进埃特纳火山,目的是成神,但是他的一只青铜制拖鞋被火焰喷了出来,表明他确实死了;

第欧根尼自己憋气窒息而死;

伟大的激进思想家基提翁的芝诺也死于憋气;

爱利亚的芝诺死得很英勇,他咬住了僭主的耳朵,直到自己被刺死;

卢克莱修服了一剂春药后疯了,然后把自己弄死了;

希帕提亚被一群愤怒的基督徒暴民杀死,人们还用牡蛎壳剥下了她的皮;

波爱修斯被东哥特国王狄奥多里克下令用大棒击杀,之前还受到了残酷的拷打;

约翰·司各脱·爱留根纳,伟大的爱尔兰哲学家,据说是被他的英国学生刺死的;

阿维森纳死于激烈的性行为之后的鸦片服用过量;

阿奎那在用脑袋猛撞大树之后,死在了离出生地25英里的地方;

皮科·德拉·米兰多拉被秘书毒死;

布拉班特的西格尔则是被秘书刺死的;

奥康姆的威廉死于黑死病;

托马斯·莫尔被砍了脑袋,他的脑袋还被长矛挑着,放在伦敦桥上;

乔达诺·布鲁诺被宗教法庭塞住嘴,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

伽利略惊险地避免了同样的命运,但没有逃脱终生监禁;

培根为了评估冷藏的效果,在伦敦大街上往一只鸡体内塞满雪后死了;

笛卡儿死于肺炎,这是他在斯德哥尔摩冬天的凌晨向奇妙和喜欢穿异性服装的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授课的后果;

斯宾诺莎在其他人都去教堂的时候,死在了在海牙租的房子里;

莱布尼茨,一位受到谴责的无神论者,被遗忘的公共人物,孤独地去世,只有一个朋友出席了在夜里举行的葬礼;

英俊聪颖的约翰·托兰在极度贫困中死于伦敦,以至于埋葬他的地点连标志物也没放;

伯克利是托兰以及其他所谓“自由思想家”的热情批判者,访问牛津大学的时候死在了星期日晚上,而他的妻子正在为他读布道词;

孟德斯鸠死在了情人的怀里,留下了一篇未完成的论文;

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拉美特利死于吃了一大堆松露酱之后引起的消化不良;

卢梭死于大量脑出血,可能是两年前在巴黎与一条大丹犬激烈相撞所致;

狄德罗吃杏时噎死了,大概表明他直到最后一刻仍旧是快乐的;

孔多塞在法国大革命最血腥的时候被雅各宾派谋杀了;

休谟平静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之前他避开了博斯威尔询问的关于无神论者如何看待死亡的问题;

康德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够了”(Sufficit);

黑格尔死于霍乱流行,他的遗言是“只有一人曾理解我……而他也不懂我”(他大概是指他自己);

边沁让人将自己的尸体塞满稻草,坐在伦敦大学学院中的一个玻璃盒子里供人观瞻,目的是让自己的效用最大化;

马克斯·施蒂纳的脖子被一只飞虫叮了一口,死于随后引起的发烧;

克尔凯郭尔的墓碑靠着他父亲的墓碑;

尼采在都灵亲吻了一匹马之后,陷入了长期的痴呆,慢慢滑向死亡;

莫里茨·施利克被一名参加了纳粹党的、有心理疾病的学生谋杀了;

维特根斯坦死于生日后的第二天,生日那天,他的朋友贝文夫人带来一块电热毯,还对他说“祝你长寿”,维特根斯坦凝视着她,回答道:“活不成了”;

西蒙娜·韦伊绝食而死,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占领的法国的团结;

埃迪特·施泰因死在了奥斯维辛集中营;

乔凡尼·秦梯利被反法西斯的意大利游击队处决了;

萨特说道:“死亡?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我的生命中没有死亡的位置。”5万人出席了他的葬礼;

梅洛-庞蒂据说被人们发现死在了办公室,脸在一本笛卡儿的书里埋着;

罗兰·巴特在与未来的法国文化部长会谈后,被一辆干洗车撞死了;

弗雷迪·艾耶尔有过濒临死亡的体验,据他说,他被一片鲑鱼噎住之后就遇到了宇宙的主人;

吉尔·德勒兹为了摆脱肺气肿的折磨,从巴黎的公寓楼上飞身而下;

德里达死于胰腺癌,他的父亲在同样的年纪死于同样的癌症;

我的老师,多米尼克·贾尼科,游泳时心脏病发作,于2002年8月孤身死在法国尼斯的海滩上,就在靠近“尼采之路”的地方。

死亡是很近的,而且只会变得越来越接近。有趣吧,不是吗?

我对死亡的看法接近于伊壁鸠鲁,即人们所知的四个疗法:不要害怕神,不要担心死,好东西容易得到,坏东西容易忍受。在归到他名下的、现存的四封书信的最后一封中,他写道:

要惯于相信死亡是和我们毫不相关的事,因为所有的善恶都存在于感觉之中,而死亡不过是感觉的丧失。因而,如果能正确地认识到死亡与我们毫不相关的事实,我们对于人生难免一死这件事便觉得愉快起来,这种认识并非是给人生加上无尽的时间,而是把我们从对不死的渴望中解脱出来。

正是那些我们深爱的人的死,伤害了我们,拆开了为自我精心缝制的心灵外套,破坏了我们曾经拥有的意义。尽管它听起来很奇怪,但依我的看法,「只有感到悲痛时,我们才能变成最真实的自己」。

也即是说,构成自我的那种东西不存在于某些虚幻的自我认识中,而在于承认我们自身已经不可避免地失去的那部分东西。

在这里,最难的地方就在于一旦想到我们所爱之人的死,愉快与平静如何成为可能。

Via:慧田哲学编|克里切利《哲学家死亡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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