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类型小说研究把小说看做是民族智慧、思想的叙事形态;
2、类型小说研究法是一种深描性的研究方法;
3、类型小说研究法的根本任务是对研究对象进行叙事语法层面的抽象,这种抽象是沿着叙事形态分析展开的;
4、类型小说的研究目的:是把小说作为民族志的一部分,把小说研究变成民族志研究的一部分。这样:A)就扩大的小说研究的范围(所有叙事形态的语言艺术都被看做是小说研究的范围,打通了文学创作小说、民间故事、民间传说、神话等的区分);B)扩展了小说研究的价值阈限,小说被看做叙事形态的民族智慧和思想,小说研究指向对这种智慧和思想的内在语法的呈现。
二、历史小说研究作为类型小说研究的范例:
1、讨论历史小说,作为类型小说,其研究的根本目的是要解码——汉民族历史“叙事”中呈现了我们这个民族对待历史的根本态度,思维模式,它如果造就了我们这个民族的自我认知、认同,等等。
A、首先要处理的是“历史本事”与“历史小说叙事”之间关系(历史小说家如何处理让“历史本事”变成他笔下的文学性叙事的?他使用了怎样的策略?这种策略中隐现着他怎样的思想倾向(目的)?)
这里可以用一个概念——“(历史小说)叙事策略”——来定义。
B、其次要处理的是:历史本事与历史撰述之间的关系(史学家如何让“历史本事”变成他的“史学撰述”?他使用了怎样的策略?这种策略中隐现着他怎样的思想倾向(目的)?)
这里可以用另一个概念——“(历史)撰述策略”——来定义。
C、A和B的关系。这是一个关系的关系的研究。
这个研究是比较文学性历史书写“叙事策略”和历史性历史书写“撰述策略”的异同,在这种对比中领略汉民族历史意识的复杂性及其带来的微妙含义。
目的:1、历史作为“历史”的叙事和历史作为“小说”的叙事的关系;2、历史作为历史“叙事”的渊源(历史学家的史料来源),历史作为小说的来源(历史小说家素材的来源);3、来源与叙事架构的关系。
历史叙事的类型与历史小说叙事的类型:对位与比较。
对象:《史记》与《史记》本事的小说;《民国史》与“民国史”本事的小说;“中国宗教传播史”与中国宗教传播史本事的小说。
探讨历史与历史小说对“历史”材料的不同的取向,这种取向有什么模式,决定了中国人怎样的思想智慧和文化品格。
叙事和撰述:如何构成材料上的互文关系?结构上的互文关系?
把小说结构的研究,类型的研究真正和历史研究打通,这需要把文学和历史真正打通。
这需要摆脱“真”、“假”模式,用更深入复杂的眼光,从材料中料理出独到的发现。
赵牧的论文,发现了革命史小说中存在一种特殊的处理革命史实和革命历史小说叙事的策略,或者叫做内在逻辑——后革命逻辑,他用“后革命”来处理了自己的对象革命小说——它在历史事实和小说叙事之间的策略及其逻辑。
通过对历史小说的类型研究,发现中国人处理历史事实和历史小说叙事之间的内在逻辑,当然,这个任务更加艰巨。 处理更复杂,因为范围更广。
必须克服真假二元论给的思维惯性;要克服始终放不下那个历史“真实”的惯性。要像解密一样,揭开历史叙事和历史小说叙事的内在秘密。
要把思路转向到这三个关系上来。
你的对象是“关系”。
而不是任何一个“真实”、“叙述”本身。
只有这样,你才能解开历史小说,历史的真正的谜团
举个例子:历史学家处理历史叙事和史实之间的关系时,也要用到“虚构”
比如《史记》中大量的场景对话描写。
文学家处理历史史实和历史小说叙事之间,也要用到“虚构”
这样,你就找到了两个虚构关系。
进一步:你要研究这两个虚构关系之间的关系(两种虚构他们的相同和不同,他们各自出于叙述者什么样的目的)
暂时悬置对真实的“独断”——
把精力灌注在这个“真实”到底是怎样被构建出来的。
为什么,要给一个“民族志”的定位?
是因为“历史事实”、“历史小说叙事”之间的关系的研究,对其结构的分析,要指向——内涵,民族自我建构认同的种种智慧,处理自我历史记忆的种种智慧上来。
走向历史,而不是纯粹的 所谓文学形式。
每一个模型的分析都有深度地关切我所说的民族志命题。
发现这个智慧,对这个智慧做出必要的评判,揭示其中的奥秘,以备后来者了解自我。以便我们认清我们这个民族的自我意识的某个相当重要的部分。
要用矛盾分析法,要会深度解剖,反复琢磨,但是,结论却要谨慎,下不了结论,就不下结论
揭秘要比下判决书难得多,也有价值得多。
独断的结论容易,但是,深度的独到的材料发现,和深入的解析却是难的。
我评审博士论文,要求:1、你处理的材料,是否有超出我的视野之外的新东西?2、如果没有新材料,处理的都是我耳熟能详的旧材料,那么是否你带来了新视野,这个新视野让旧材料产生了新问题,推翻了我们对旧材料的陈见?3、你的论述过程中,是否反复考虑到了反面的材料和观点,是否有负重夜行、如临深渊的对于处理材料和处理论断的敬畏之心。
我们试图让我们的方法更自觉,用这种自觉的方法让就材料产生新问题,或者发现新的材料对象——小说类型学建立,小说是人类智慧的叙事形态的观点的建立,让我们抛弃了过去的雅俗二元论,官方和民间二元论,而对一切叙事产生兴趣,这样就扩大了我们的材料范围——使我们把民间故事,神话传说,作家创作作为同一对象来处理,对他们进行类型化抽象——这个抽象不是过去那种现象和本质的抽象,而是在结构和内容相结合的层面上的“模式”式提升——是和现象紧紧贴在一起的,是对过去本质论思考的回避
就是要在思维上打断过去的现象和本质二元论,真实和虚假二元论,开放我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