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有很多种,父母子女之间,老公老婆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叔伯姑舅之间等等;其中最被看重的,也最被说道的,当属父母子女之间的了。这说话间就要到年跟前了,看着遍布全市市区郊区的大大小小的火车售票点前的人龙人流,或是人潮人海,我的第一感觉是:血浓于水,亲情浓厚!
还有一个现象,到了十二月末,我的多位网友都给我说了他们的同一个担心:快过年了,就要回家了,可是喜悦的心情中却夹杂着深深地担忧,其中有些是快奔三十,还没有对象的男男女女们,还有一些是不能正常婚配的同志兄弟姐妹们,他们的担心,很直接也很简单:把什么带给你,我的父母?
如果说这些现象还只是泛泛而谈的话,我还要给大家讲一讲我的三个好朋友的亲情故事。
大刘家在天津,原本是父母和姐弟的一个四口之家。也许是大刘太出色了,在外八面玲珑地、得心应手地打理着自己的律师业务,在家对父母体贴入微地、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家居家务;加上大刘品貌俱佳,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大刘太完美了,他母亲似乎舍不得让大刘拥有任何别的女人。不管大刘是三十多岁,还是已经四十多岁了,也不管大刘的出色让多少姑娘主动追求、送人上门,大刘妈妈是个十足的醋老太太,她看到任何女人来找大刘,都醋意大发。大刘大多数的时候很体谅他这过于爱儿子的老母亲,既然母亲不高兴他恋爱,那他就一个人待着;少数时候他也觉得老妈太过份了,有一次他气极了,甚至冲老妈大声地喊到:“你再不死,我就得死!”然而,气过了之后,大刘还是那个温顺的孝子。他用自己的全部青春岁月和部分金秋时光,陪伴着老爹和老娘,直到老爹九十多岁走了,老娘八十多岁走了,他才想到了自己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大刘已经53岁了。
中马家在北京,与大刘家一样,他们家原先也是四口人,父母加两个孩子;所不同的是,中马家的子女不是花生型的,没有女儿,是两个兄弟。中马的弟弟没想那么多,十多年前,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带着一身的朝气和鲜活,结婚另过了。可中马却有着一份特殊的对父母的孝心,他认为弟弟已经离开家了,他不能再离开了,如果再离开,二老就没人照顾了;几年前,他父亲去世了,他这种孝顺的观念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决不结婚,也决不离开母亲!尽管他的同学们和他的同事们,早就成家立业、置房买车了,也早就享受着我们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里,令人眼花缭乱的时尚生活了,中马却四十年如一日地和母亲相守着,过着老套而单调的生活。他不去任何地方旅游,因为,要旅游就要离开家,他担心他不在家的时候,母亲突然得了急病怎么办。他也不想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他想:如果自己另过日子了,母亲一个人会是多么地孤单!他想等为母亲养老送终了以后,再考虑自己的事情。尽管中马现在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他愿意守着母亲就这么过下去。
小张原来家在山西,比起大刘和中马,他们家里的兄弟姐妹多了一倍,有两儿两女。十年前,大专学历的小张在上海的郊区找了一份工作,每个月收入在1500左右。他觉得父母在农村务农很不容易,他一直有一个心愿:要尽可能地让父母过上更舒适的日子。他挣的钱本来自己在上海开销也只能算是维持,可他总觉得不为父母奉献些什么,心里不踏实。刚工作不久,他就给父亲说,家里的房子要盖得更大更漂亮一些;父亲算了一下,盖新房大约需要四万元钱。小张刚工作,没有那么多的积蓄,但他不想让父母失望;他在单位里借遍了所有他认识的人,给父母凑上了他的两万元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他的收入短期内很难还出那么多的借款,他的那些债主就对他采取了围追堵截的方式,盯着他要钱。刚工作就欠了一屁股的债,在上海的单位里,他和一群同事挤住在集体宿舍里,但他很少去考虑自己将来怎么在上海立足;欠别人的那些钱,又拿什么来还给人家呢?这种超级孝顺的结果,是他自己得了病,连抓药的钱都没有。
我在前面说了两个现象,在后面又讲了三个小故事,想说明一点:我们的亲情有时来得太沉重了!应该说,我们国家传统美德中的孝道讲究,有它积极的一面:父母养大了子女很不容易,知恩图报,在任何国家的任何时代,都不可能过时,否则得话,社会就太冷酷、太无情了!但是,任何事情是不是都要讲究个适可而止和量力而行呢?孝顺做过了头,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和巨大的包袱,是不是就会出现物极必反的效果来呢?
我对父母子女关系的理解,要比我上面讲到的故事和现象中的人来得更理性一些。我不认为已经成年了的子女要一直陪伴在父母身边,我不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孝顺;我也不认为自己该什么时候结婚和要不要结婚,更多地是在为父母完成任务,是孝顺父母的需要,而不是自己的内心渴望和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1989年初就来江南工作了,直到2006年底,我在上海有了第二套房子了,我才把我孤单的父亲接到了上海,让父亲住在我的老房子里。现在,我们各住各的,也各有各的生活内容。节假日的时候,我让父亲来我这里吃饭;平时,我会打电话问问父亲生活得怎么样。
夫妻都有先走后走的,一个走了,另一个还要过日子,后走的老人孤独是人生的必然;让已经成年了、该成家了的子女,不要自己的生活,时时陪着不现实。每代人都要想清楚了:养儿育女是自然规律,但养大了子女以后,只能是各有各的生活了。鸟儿翅膀硬了,不是也要飞走吗?有没有带着父母一起飞的鸟呢?
儿女长大工作之后,回报父母是应该的,但也要量力而行才是;搞得自己没法正常生活了,亲情就成了沉重的压迫和负担了!
对于那些花几天几夜时间买票回家的人,我也是只有感动而不会有行动的。我父亲没有来上海之前,我就是看到了春运时的交通艰难,而很多个春节都没有回去;那么冷的天气,排几天几夜的队,我认为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我不会刻意地去表现亲情!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希望我有什么样的出息,长大后,我就尽可能地往那个方向努力;我认为,这才是发自内心的孝顺。给父母多少钱,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准;探望父母也是,时时牵挂着,我看比任何表面上的言行都来得更深刻,也更真实。
海涌情话:亲情不要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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