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写作?


  我为什么写作?

  陈岩锋

  我的女友一日问我:“为什么写作?”

  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虽然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但是照样无从下手。也许一方面由于问题过于普通,我忽视了;另一方面便是写作的确很深奥,或者也可以说原因很复杂,不是一句话或片刻之间可以说得清。虽说我回头仔细思想了几次,但是也没有找到什么过分满意的答案。也许这个答案本身就不存在,我这样的找寻也是多余之举。不过由于还存留着一种追索的精神,那么去索求答案也是理所当然。即便有些勉为其难,我想来说说也是相当值得的。

  开始写作的时候,既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风花雪月,也没有那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心里只是想着把自己经受的事情详细地记录下来;或者进一步把她公示出来,叫别人一起感受我的思想或者感情迸发而已。也许这种答案很叫一些对我关心的人伤心,或者失望。但这终究是事实,我总不能因为你们对我爱护而做“变色龙”,以至以后被你们发觉我在欺骗,落下骂名。

  在我已经不完整的记忆里,当时所记载的无法是每天吃的什么,做了什么,或者想了什么之类的。如果还有什么值得书写的,那么就是和那个女孩好上了,感觉到互相对视一眼就是幸福等等。再则,便是有什么荒唐的事情也记录下来。这种写作生活的滥觞阶段虽然不值得一提,但也是自己萌发写出来东西给别人看的开始。

  接触到外部的世界,一是自己还算善良但不聪明的心地,受到三番五次的打击,二是别人的遭遇给我填补着已经不完整的心灵真空:直至将一个童心未泯的人融会进世俗之中,失去了那些还可以辨认出个人特征的棱角。那时,这种写作的冲动,就是记载下这个世俗社会的或单纯或复杂的河流,怎么把一个“人”变成一“个人”,和那令人厌恶但不得不使然的局面。而这种记载,仍未逃脱一个私下的“我”的记载。也就是这种记载不是属于公示的。

  直到那么一天,好象有一种伟大力量支撑着我,使得我不得不出面介入到公众社会的时候,我才感到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虽然自己极力否认这种情况,但是当我观察到外部人对我或赞誉或毁谤的评价时,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身存于斯,究竟还有几分还算属于自己。那么,我的写作心态也随之而变化,而是或忐忑或无畏地去迎接外部世界的阳光或陷阱。

  其中的甘苦自知。但是除了发表文章后稍微有些快感以外,作为一个不算合格的知识分子或者说不是一个大写的“人”,完成了既属于自己也属于他人的创作后:所有的乐趣就在于端详自己文章的那一刻的傻笑,所有的成就感就在于别人阅读后的反馈,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反馈。

  当然这也就是我应该回答女友的答案,同时也可以给一直关注我的人们,虽然这是不完全的,不令人满意的,但的确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写作不但是为自己,因为作为一个冷静的思想者,如果靠这些文章吃饭,一定会饿死;而为名利而动,如果说没有一点动机,那就是虚伪的,不过相对于抒发心中的块垒,像三闾大夫一样发点牢骚,这些的确微不足道。那么这样我们也就可以说,文章不是单纯地为自己做,为自己做,这种文章不管别人做的如何,起码我自己是做不好,因为这是非我所愿;当然这种文章也并非全为人而做,如果我说是,那纯粹是欺骗别人的眼睛。我并没有必要在这里假装崇高,也没有必要贬低自己以谋取别人或怜悯或鳄鱼般的眼泪。事实就是如此:写作,就是在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就是抒发我的块垒。别无其他。

  20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