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这个世界是有天堂的，但天堂是现世，我们的快乐就是天堂

    没想到，在仰光寻找老兵并没有预想中的顺利。
    接待我们的是高飞的朋友吕照强先生，吕先生是一位华侨，在缅甸做着很大的珠宝生意，还在仰光经营着一家名叫乐园的四星级酒店。吕先生年逾六旬，提到中国远征军老兵，话题很多，并称这些老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抓天抓不到，抓地地太厚”。吕先生的老家在广东海丰，抗战爆发后，父母逃离家园，辗转泰国，最终落地缅甸。
    吕先...

20、或许他们真的已经死去，而我却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再次撩拨起他们内心的希望

    在采访这段历史的记录者抑或是援助老兵的志愿者时，我总会听到一个共同的说辞：上瘾。包括有好多人也在问我，为什么会对这段历史如此痴迷。其实我自己也一直有这样的感受，究其原因，就是觉得，我们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或许再过三五年，等这些本已所剩无几且大多已步入耄耋之年的老兵一个个带着遗憾和失望入土之后，我们的忏悔，我们的救赎，还能有何处可以安放？
    对此，崔永元曾有一个十分有趣的比喻：于丹的《论语心得》特别火，为什么火？不就是因为没有孔...

十九

    每次到云南腾冲，我都会去参观段生馗的滇缅抗战博物馆。1965年出生的段生馗的真正身份是县农行的副行长，但更多的人却喜欢称他为段馆长。和其他文人不同，他对这段历史的记录方式是“收藏”。
    小时候，段生馗被认为是娃娃头，带着一帮玩伴玩打仗，而用的道具，则是真家伙：抗战时的军刺、钢盔、行军锅、望远镜、军大衣等。那时候，村子里到处都是这些东西，1958年大炼钢铁时，一个生产队还把村子边上停着的几辆旧坦克拆了。
    ...

十八

    在云南腾冲采访的时候，曾遇到过正在拍摄电视连续剧《我的团长我的团》的一些工作人员，以及正在采访中国远征军老兵制作口述历史节目的央视著名主持人崔永元的团队，在和这些同龄人交流的过程中，我也切身感受到了他们对于这段历史所表现出的投入和内心的挣扎。
    崔永元开始关注这段历史是在2002年，机缘是在此之前去日本的一次访问。那次去日本，崔永元在NHK（日本广播协会）参观时被他们的一个影像库所吸引，NHK有一个特别行动组，专门做一些纪实性的采访，但不管播不播，NHK每年都会给拨很多钱。在这个影像库里，崔永元竟...

十七

    廖云端乞讨来的钱，对于治病只能是杯水车薪。这位临终出卖了尊严的老兵，依然没能让生命得到延续。
    2007年1月，廖云端因病辞世。这位家住镇政府对面的老兵，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官方的人士前去看望，而在去世后第二天，当地政府的人却上门向他的后代收取了300元的死亡费，这是当地人为了按风俗土葬必须缴纳的一笔费用。
    据廖云端的儿子讲，在老人去世前两天，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一刻不停地向大家讲他当年在武汉、在腾冲来凤山、在密支那参战的...

李锡全在向我写他老家的名称。

六

       李锡全的家位于密支那郊区的华侨新村，这里曾是中国远征军的驻军所在地，至今还留有几间二战时的铁皮房子。而在解放后，这里又成为难民营地，最终成为一个华人的聚集地。
       华侨董宝印带着我，穿过一个菜市场，拐过几道弯之后，来到了李锡全的家。房子是木结构的，外墙用竹条编织，颜色已经发黑，从外观上看，很容易判断出他家境的清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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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伊洛瓦底江

七

    密支那是缅甸玉石最重要的产地。60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密支那战役，再一次被日军称之为“玉碎之战”，加上几乎同时发生在滇西的松山战役、腾冲战役，并称为二战期间日本在亚洲战场的三次“玉碎战”。
    “玉碎”一词，出自中国史书《北齐书·元景安传》：大丈夫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密支那战役为中国驻印远征军反攻缅甸战役中进行的一次城市进攻作战...

杨子臣向我展示共产党给他发的纪念章，

八

    杨子臣在老兵中相对年轻，且经济条件较好，所以好多和老兵有关的事情，都由他出面奔走。2009年初，在众多华侨的帮助下，杨子臣等老兵联名向缅甸政府提出的在密支那重修中国远征军纪念碑的申请，终于获得了批准。为了这一批复，他们奔波了十多年时间。但因为经费问题，这项工作依然进展缓慢。
    为当年的战友建一座纪念碑，是杨子臣此生最后的心愿。在筹划这项事情的时候，留在密支那的老兵还有100多名，但在我2008年4月到密支那采...

我正在安置灾民的绵阳市九洲体育馆采访时，李锡全打来了电话。

九

    在采访完密支那的老兵回国后，我在供职的《瞭望东方周刊》上发表了第一篇关于中国远征军的文章《腾冲远征》，由一条路及人，及历史。文章开头我就写到：抗战老兵李锡全的远征至今还没有结束。
    文章发表后，引起网友极大关注。趁此机会，我将李锡全找家的信息整理出来，于5月8日发表在博客上，同时我又找到新浪网、网易以及湖南的红网等多家网站的朋友，将此信息置于显著位置。
    在此期间，我从网...

密支那的四位老兵   

十

    6月中旬，在灾区辗转采访一个多月后，我回到了家里。云南腾冲旅行社的朋友在MSN上告诉我，要接李锡全老人回家，存在两个比较大的问题，一个是目前缅北正是雨季，腾密公路几乎每天都发生山体滑坡而阻断交通的事，非常危险；更难的是，李锡全老人没有护照，只能在云南腾冲县公安局办理外国人出入境证，而这个证件，最远只能到达昆明，如果想出云南省，必须经云南省公安厅特别批准。
    每一个问题都很棘手。前一个问题客观存在，没有办法改变，但我不想等，我真的害怕已近90岁高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