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多次绘制了蓝田辋川别墅的生态画卷,有的以《终南别业》冠名,有的以《辋川别业》冠名。其实,说来说去,皆是一处。只不过,远近高低,景色有别,侧重不同。《辋川别业》描绘了离别之后,再次回来时的画卷。
不到东山向一年,归来才及种春田。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
优娄比丘经论学,伛偻丈人乡里贤。
披衣倒屣且相见,相欢语笑衡门前。
王维半官半隐,有时居住在京城长安,有时闲居在辋川。在离开辋川一年后,再次到来倍感亲切。辋川在长安东南,可称南山,也可称东山。此谓“不到东山向一年”。此时,正逢春暖花开,刚好是春季种田的时间,此谓“归来才及种春田”。春雨润物,草木嫩芽初发,大地像是被绿色染过一样,此谓“雨中草色绿堪染”。桃花盛开,倒映水面,红得像在燃烧的火焰,此谓“水上桃花红欲然”。
诗作的前两句,描写景色,比较好理解。而后两句,因用典较多,不易理解。需要细细解读,慢慢品味。
优娄是佛弟子之一优楼频螺迦叶的略称,他兄弟三人,在未归佛前皆信奉事火外道,为摩揭陀国少数耆宿之一,深受四方归信。佛陀游化摩揭陀时,曾借宿于优楼频螺迦叶家中,并示现种种神通,迦叶因而崇仰佛德,乃与弟子五百人俱成为佛弟子。其后,二位胞弟知其归佛缘由,亦各领弟子归佛。比丘,梵语bhiksu音译,一般译为“乞士”,俗称“和尚”。佛家指年满二十岁,受过具足戒的男性出家人。经论,佛教典籍分经、律、论三部分,谓之三藏。以优娄比丘,泛指佛教僧人,其学问便是经论之学,此谓“优娄比丘经论学”。
伛偻即腰背弯曲的人,多形容老人。伛偻丈人:见《庄子·达生》“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坠,则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失者十一;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吾处身也若厥株拘,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痀偻丈人之谓乎!’”佝偻的老者是乡里的宿贤,此谓“伛偻丈人乡里贤”。
倒屣,倒穿着鞋。典出《三国志·魏志·王粲传》:“献帝西迁,徒粲长安,左中郎将蔡邕见而奇之。时邕才学显著,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坐。闻粲在门,倒屣迎之。”古人家居,脱鞋席地而坐。有尊贵的客人来到,因急于出迎,以致把鞋穿倒了。后以“倒屣”形容主人热情迎客。又作“倒履”。披衣倒屣是说与客人相见的急切心态,此谓“披衣倒屣且相见”。
衡门,典见《诗经·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毛氏传:“衡门,横木为门,言浅陋也。栖迟,游息也。”后衡门多指简陋的门,也指隐士的居处:“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欢声笑语萦绕在简陋的门前,此即“相欢语笑衡门前”。
也许,王维是想告诉大家,他是辋川的智者,回到辋川,来百姓欢呼。可见,王维的辋川,不仅是生态优美之地,也是精神高地。
王维生态画卷13:辋川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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