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张宏江离开任职十多年的微软中国,加入金山集团担任CEO。那时的金山集团拥有3000多名员工,业务线覆盖WPS、游戏、安全以及各种工具类应用软件。成立20多年来,金山集团一直是中国软件产业的一面旗帜,它执着地用WPS抗衡微软的霸权,但由于增长乏力,前景不清晰,在香港联交所上市的金山软件股价一度跌到2块多港币。
4年后的今天,金山集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那个3,000多人的“集团”已经被分拆成猎豹移动、金山办公、金山云、西山居等几个子公司,“集团”仅留有50多人负责从财务、人事到IT等业务支撑工作,但整个金山集团的规模却扩张到6,000多人,2014年实现营收33.5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54%,股价也从2011年的2块多港币一路攀升最高超过30元。资本市场对金山软件业绩的认可也让张宏江连续两年入选《福布斯》中文版评选的“中国最佳上市公司CEO”榜单,今年排在第20位,是仅有的4家港股上市公司CEO中排位最高的。
移民加土著
对于张宏江,带领金山集团转型的这些年其实是一个不断放权、不断做减法的过程。“我的心态很对,首先想的是把事情做成。”就在张宏江决定加入金山集团的几个月前,曾经担任金山集团CEO的雷军回归金山担任董事长。雷军曾找张宏江聊过很多次,“雷军太了解金山了,其实他已经把金山未来的规划都想清楚了。”而将金山集团子公司化,并让子公司真正独立,具备在市场上单打独斗的能力,这就是雷军交给张宏江的重任。“有点像陪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完成高中这几年,让他们可以独立去上大学。”现在看,雷军在合适的时间为金山找到了最合适的掌舵人。
在金山集团几乎所有员工都称呼张宏江为张博士。在加入金山集团前,张宏江曾担任微软亚太研发集团首席技术官、微软亚洲工程院院长。作为世界多媒体研究领域杰出的科学家之一,张宏江是计算机视频检索研究领域的“开山鼻祖”,在微软期间张宏江曾是微软亚洲研究院和微软亚洲工程院的创始人之一。这样的经历对于张宏江领导金山集团既是财富但也是挑战。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移民和土著的竞争。”但雷军已然为金山做了一系列战略调整,规划了新思路,而张宏江负责将其完美实施。
在回归金山担任董事长之前,雷军已经创立了小米科技,逐步实践自己对互联网以及移动互联网的理解。而在金山,雷军也做出了类似的决策,他认为金山首先要全面拥抱互联网,而且是移动互联网,金山应该从公司理念、文化和商业模式上进行整体转型,要真正找到未来发展的趋势,顺应趋势找到发展机会。在这个战略目标下,张宏江开始对金山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改造主要分成三个步骤:聚焦、关停并转、腾笼换鸟。
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去做决策
首先是聚焦,金山将过去分布在不同业务部门的十几条业务线聚焦成办公、游戏和安全三条主线,“因为我们相信只有聚焦才能够做到极致,才能在这个领域成为领先。”在这三条主线下,金山将所有业务进行整合,比如金山词霸并入办公,将几个游戏工作室合并成立西山居。整个金山被一分为三,分别成立金山办公、金山网络和西山居三个子公司,金山成为三家子公司大股东,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业务被关停或出售。接下来是引进人才,也就是雷军所说的“腾笼换鸟”,最好的典型就是目前担任猎豹移动CEO的傅盛的加入,管理金山安全业务,不仅带领PC安全业务走出低谷还在移动市场打出了漂亮一仗。
在雷军看来,子公司化的过程不仅仅是要让各个业务实现在公司架构上独立,要让各个业务获得发展动力具备单打独斗的能力还要在利益分配上做到独立,“要真正解决吃大锅饭的问题。”因此在金山将3个业务线子公司化过程中同时完成了MBO,实现了子公司管理团队持股。“这样才能让每个公司管理层重新回到创业状态。”这种子公司的架构,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去做决策,更适合互联网领域的竞争。多年在外企的经历让张宏江知道,在中国互联网领域竞争,能够快速做决策是多么重要。“我自己进入中国互联网才深刻体会到跨国公司为什么在中国举步维艰。”互联网的发展比传统产业要快很多,决策慢的人就会被淘汰。
现在金山业务相关的主要决策都发生在子公司,过去这几年张宏江一直在做的事就是梳理金山公司架构,让各个子公司更快适应这种新架构,并调整集团权限,使集团与各个子公司之间配合,以达到最优的战斗力。“相当于生产力的重新梳理。”张宏江觉得,大家都单打独斗,锻炼了战斗力,而在需要协同的时候,集团作为大股东出面,确保每个子公司都获得相应的利益。“我们不希望拿大兄弟帮小兄弟,而是寻找一种可以利益共享的方案。”张宏江认为如果这种优化可以将子公司做的更好,加在一起成功其实比原来要大。
目前看这个战略已取得阶段性成功。在移动端,WPS安卓版已经在很多国家获得第一,也是唯一跨所有平台的客户端应用。而在游戏业务上,在关停并转这几年,砍掉了很多PC端项目,重点研发手游,未来将迎来爆发阶段。而去年已经在美国上市的猎豹移动更是在全球市场斩获佳绩。今年第一季度猎豹移动收入人民币6.725亿元,同比增长113%,净利润为人民币7,690万元( 约合1,240万美元),同比增长134.6%。无论对于雷军还是张宏江这都是很漂亮的转型。
在张宏江看来,在这个过程中要保证集团利益最大化,就不会纠结未来集团层面有多少决定是由他做的。过去这么多年,在外企的职业经理人的训练,让张宏江可以很高效,或者很潇洒地让各个团队发挥他们最大的作用。“因为我是互联网的移民,需要向土著学,我向后退让土著往前冲。”而雷军做小米的经验则给金山指明了方向,比如要彻底向移动互联网转型。而在这个转型过程中,信念很重要,“我们相信雷军的判断,就是要先把用户拿到,让用户对产品满意,让产品具有黏性,再去想赚钱的事。”
现在张宏江除了任金山集团CEO还担任金山云CEO,作为金山旗下4个子公司之一,张宏江觉得之前几年与“土著”的贴身学习是他执掌金山云非常好的铺垫。“我看到雷军是怎么设定战略,看到他怎么做小米,怎么在互联网打仗。”微软的经历让张宏江更具国际化视野,而技术背景则让他可以对技术趋势有所判断。“因为微软早几年已经往云转了。”张宏江很清楚,云会成为未来主流,只是看金山是否具备这种能力。
All in Cloud
金山云的前身是曾经在个人云市场排名第一的金山快盘,但在张宏江看来,个人云的商业模式目前并不清晰。“相比互联网其他业务云是个很重的业务,它对服务器需求很大,边际成本很高。”因此张宏江认为金山应该调整战略,从个人云转向企业云。“我们很清晰地看到,一轮竞争下来,这个模式是烧钱但不一定能看到挣钱。”企业云目前看有清晰的商业模式,但个人云业务,即使是“羊毛出在猪身上”,金山那头猪在哪里,暂时还未找到。
2013年8月,金山云正式推出,主要面向企业用户提供云存储和云计算服务,后推出“All in Cloud”战略,计划在五年内投入10亿美元。除了小米,金山云为超过数千家企业提供云存储和云计算服务。与亚马逊云服务相比,金山云强调行业定制。目前,金山云为游戏用户量身定制的游戏云解决方案,已经成为行业中的领导者。互联网云领域,今年3月金山云进入,目前已经拿下10多家互联网大客户。同时发力的政企领域,金山医云产品已经与北大医信签约,为北大医院提供全面的云服务。金山云还将联合更多合作伙伴针对不同行业推出云计算解决方案,“我们也可以加入别人的生态,按照雷军说的,把朋友搞的多多的。”
在张宏江看来,企业要想把生意做大就是要建立生态,比如微软与英特尔的Wintel联盟曾经统治了PC时代,“这种生态并不是说两家结婚了,其实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利益绑在一块了,这是最根本的,利益要一致。”金山云不会去做运营,它仍是一家主要提供云存储服务的公司,但是可以为客户和合作伙伴提供工具,金山云要做自己最有价值的地方,要有开放的心态与更多合作伙伴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