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

 

 

唐·吉诃德

打马从山里来

如同一个征战的儿郎

在城市憔悴的街道上

没有一支像样的枪

 

尘埃重重地打在身上

雪落在遥远的家乡

唐努力拍打瘦弱的老马

人惊慌地钻在西服里

废纸篓挂在背上

 

唐·吉诃德

赤条条地

悄悄走过广场

所有优越的人

会心地交换着

鄙夷的目光

 

 

一个寻常的晚上

 

在有月亮的晚上

一个人走过广场

许多狗狂吠着

制造一种模糊的迷惘

 

将手指握成拳

思想如乳汁流淌

末班车已悄然离去

剩下一地凌乱

配合着白日遗漏的吵嚷

 

就像一丝流水

相对的是发红的楼房

小巷如此幽深

平常的日子如此漫长

 

 

 

生命

 

 

就这么一条轨道

显作首尾相连的弧

从哪里来仍回到哪里

本来是颗流星

已发过光

 

躯体里无火

这是血肉的精华

既然摩擦过大气

就得放出点热

 

去就是回归

当轨迹印在众多眼中的时候

无憾地化作微尘

 

 

恶之华

 

恶之华或许飘过香

但不是大自然的精灵

纯朴自然是美的真身

 

黄土高原曾平坦如砥

但受着风雨的雕琢

只好化出丑陋给人看

 

既然生成就安心生成

将肌血的丑陋化作肥力

让小草在心底发芽

 

既然我是棵树

 

 

既然我是棵树

人们啊  把所有废气

一氧化碳  二氧化硫

都推给我吧

让我净化它们

在我的躯体里净化

或许有一阵剧痛

或许有一阵酸楚

但我是高兴的

因为我毕竟是棵树

 

既然我是棵树

人们啊  把流失的泥土

把不羁恣肆的河流

交给我吧

让我拢住它们

用我的根足  用我的躯体

或许流沙湮没了我

或许波涛撞痛了我

但我是高兴的

因为我毕竟是棵树

 

既然我是棵树

人们啊  把一切不幸

痛苦  烦恼  寒冷  酷热

都推给我吧

我用我的躯体  我的四肢

改变它们

变作喜悦  变作温暖  变作凉爽

或许寒冷冻坏了我

或许火焰烧毁了我

但我是高兴的

因为我毕竟是棵树

 

既然我是棵树

人们啊  请你记住

当我老了的时候

    躯体即将腐烂的时候

当我的儿孙们站满山坡的时候

砍掉我吧  把我投进炉膛

让我放出最后一丝热

    一丝光

这样我会高兴的

因为我毕竟是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