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真:经营哲学有矛盾怎办?


领汇寻味事件被网民恶搞,最后流产,有传媒追访。笔者觉得这事件是你(传媒)有兴趣,我觉得不值一哂,而触动了笔者神经的,反而是标签,记者一如惯例,将事件贴上「公关危机」四字,而领汇是否「公关危机」这么简单,又或者,公关危机只不过是整个危机中大餐最尾的一道甜品;主菜是什么呢?
 
数次碰到郑明训,天南地北聊起来,总在心里暗忖,要请他来个大自爆,听听以前当领汇主席是股什么味儿。
 
老郑在商海,可算是中环贵族表表者,出入各「大」公司当主席,由堂而皇之的题目「怎样做好一个主席?」到「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上市公司董事更难,做上市公司主席最难!」的男版刘晓庆式剖白,来个当中环贵族心路历程分享,相信随便一个题目,皆可以与后来者好好交流。
 
 
姓资还是姓社
 
任何人坐上一家上市公司当董事,公司一定有林林总总的好坏前科,首先要认清现时公司的第一挑战是什么?
 
领汇的第一挑战不是公关危机,而是持有一堆充满争议的「资产」。為什要在「資產」加上引號,因為一般正常的資本主義社會資產,持有或出售,皆為追求最高增值,資產方略簡單不過;但资产一旦渗入社会主义,董事就会面临两难之局,是保持合理价格以服务社会,还是进行最大化服务股东;加上近年引入最伟大兼最荒谬的All Stakeholders—「全」持份者概念,我特别突出个「全」字,要同时照顾的全部人,不单只是股东、租客、雇员、用户,甚至可以包括媒体以至网民,亦即内地人的常用语「方方面面」。《孙子兵法》说过,「如果每个点都平均布防,即是没有好好用智慧布防」,要全持份者╱方方面面照顾,是个美好但几乎不可能执行的原则。
 
如果董事局能清晰面对社会时发觉在「扶贫挫富」这公众方向要求下,上市公司身份是个终极经营哲学矛盾,参阅本栏过往的4P 论(Power 权力,Philosophy 哲学,Policy 政策,Policing警备),就会知道领汇的合理出路有二:(一)私有化,并且将以后租值重归「扶贫挫富」路线,变成半社会服务设施;(二)将「问题」资产打包出售,若不是重归政府管理,就向一些社会资本出售,如教会资本或退休基金,要新买家「确保」以社会利益先行。
 
以上这些并不是什么惊天智慧,只不过是顺藤摸瓜的推展。
 
普罗大众总会在媒体读到有些合情合理合法的意见,为什么偏不见在公私机构、上市公司中人采纳?上市公司更是以利为导的机构,明眼人一看即通的道路,为何偏偏其董事就没有带队动身?甚至有时更反向而行。答这问题要拐个弯,先谈谈DD。
 
要为一个机构做尽职审查(D.D.),老方法是L.D.D.╱A.D.D.法律╱会计审查,但高手往往是先来P.D.D.:人物审查,特别是看看其董事局里面有没有外圆内方的高手。可惜高手难寻,一般未入流的中环准贵族,很多是闷技工出身,例如销售经理或会计经理,就算坐上CEO 位置,若未经点化,仍然都是走老路,继续将车子(上市公司)向营业额、向整靓盘数方向奔驰,完全忽视环境变化,曾荫权同样是这类闷技工。
 
 
良策还须贤人纳
 
另一种不合格人物是为花蝴蝶,与技工相反,他们衣着入时,红酒雪茄,HiFi 名车,NGO╱艺术机构顶楼委员会成员,鸡尾酒会饮得Talk 得,这些老公子少哥儿,当然不会当司机(CEO),大部分是在后排当车主(主席),当上市公司主席,尤其非执行主席,当然可以懒足360 天,一年只开两次口(年报一次,中期一次)就够。但金口内容最关键的不是盛世猪,而是在乱世中能够及时改弦易辙,以你作为主席,有领导董事会提出讨论的最高权力,作出更号换旗的180 度的惊天大行动。
 
虽然董事局号称人人平等,无论你是执董、非执董、独立非执董,但总得要分工清楚,CEO 只能将车子驾得快慢适中,平稳而有速度,忽然来一声:「弊!走错路,马上调头」,是主席的最大单一责任。
 
但如果一家上市公司,主席是花蝴蝶,CEO 是闷技工,调头改变权力结构之事怎可能发生。所有当主席者在转向上应多向黎智英学习,黎的大原则是:发觉是错路马上调头,走错是成功的必须成本,成功最重要的是及早回头,而当经营哲学Philosophy有严重矛盾时,就应向上改变权力Power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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