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计划”能推进高校协同创新吗?


  据中国之声《央广新闻》报道,"2011计划",又称为"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是我国高等教育领域继211、985之后第三个体现国家意志的战略性计划。据了解,首批入选高校评审结果11日正式公示。

  客观而言,此次实行的“2011计划”相较于以前的“211工程”、“985工程”来说,有所创新,打破了以学校为主体的入围方式,而是大力推进学校、科研院所和企业间的协同——从入围的14个项目看,都不是某一所高校独揽,而是几所高校、科研机构或者企业的“协同”,比如,“江苏先进生物与化学制造协同创新中心”,主要协同单位就包括南京工业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南京邮电大学、中科院过程工程研究所等,这体现了这一计划的特点,打破学校、企业、科研院所的壁垒,大力推进校校、校所、校企、校地以及国际间的深度融合。但是,毋庸回避的事实是,这一计划,还是由行政部门主导推进,这也就无法回避行政化问题,而众所周知,行政化正是创新的最大障碍。

  有舆论解读,“2011计划”是产学研的2.0版,这比较形象。随着而来的问题是,这一2.0版是否就解决了老版本的问题?我国在上个世纪90年代就提出了产学研一体化的概念,并以美国硅谷和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与128公路的关系,来论证产学研一体化的重要性。可是,现实中,产学研做得并不好,一方面,学校的科研成果转化率很低,超过90%的科研成果在通过验收后就被束之高阁,另一方面,产学研反而让大学充满浮躁之气,有的教授弄出一项发明,马上就自立山头开公司。再就是,在科研项目中,学校间也有合作,可是在利益因素左右下,“合作”出现“五同现象”——即论证之初“同心同德”,制定计划“同舟共济”,经费到手“同床异梦”,遇到分歧“同室操戈”,最后变成“同归于尽”。

  之所以出现这些问题,关键在于我国大学严重行政化、功利化,缺乏现代大学制度,即“自主办学,学术自治,教授治校”,于是,在产学研一体化过程中,出现两方面问题。其一,很多学校将办学重心定位为学术研究、社会服务(即服务产业发展),引导教授高学术研究、申请课题、发表论文、申请专利,却忽视了大学的核心功能是人才培养,而在国外大学,学校进行的学术研究、产业服务,是为培养一流人才服务的——给学生成长提供科研和实践的平台。

  其二,对教授的评价不是教学评价和学术同行评价,而采用功利的行政指标评价。在产学研一体化中,大学教授是重要力量,但他们的价值体现在人才培养、学术研究上,而不是实现“产业化”上,如果一名教授搞出一个成果,就由自己去实现其产业化过程,那么,教授的价值将局限在这一成果,而且,由于其有可能并不善于经营,而导致产业化难以成功。合适的方式是,教授做自己擅长的事,把产业化的过程交给专业的社会人士来做。在美国高校,学校对教授的职责确定十分明确,如果一名教授有成果转化,他可以以顾问身份参与产业化的过程,但必须在一、两年后做出决定,是在企业还是在学校,绝对不能横跨两界。而在我国,有教授身份,编制在学校,却又从事企业经营的并不在少数。武汉大学去年曾出台规定,为鼓励教师创业,可保留专业技术岗位时间最长可达8年。

  “2011计划”的推出,应该说,注意到以上这些问题,但这是用行政力量解决,而不是通过建立现代大学制度解决。在行政管理思维下,作为2.0版的“2011计划”很可能重演老版本的故事——没有办学自主权的大学,很难有明确的办学定位;在行政指标的压力下,学校更加重视学术研究、产业服务,而难以理顺人才培养、学术研究、产业服务三者的关系。

  只有建立现代大学制度,才能让大学回归到教育和学术本位,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又出现一批具有原创价值的科研成果。因为在现代大学制度中,学校办学不是对行政负责,而必须对教师和学生负责——为培养一流的人才,学校必须在学术研究、社会服务方面花功夫;学校对教师的管理和评价,也不能再用行政化的指标,而会采用教育指标和学术指标。分析美国大学和产业发展的关系,很难看到政府的影子,而都是学校办学发展、企业竞争的结果。

  从全世界范围看,世界一流大学从来不是计划出台的,而需要靠学校自由竞争确立自身的地位,我国不管推进985工程,还是211工程、2011计划,其目的都是希望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但不得不说,在基本的思路上,就出了问题,不能采取政府计划,而是需要政府放权,给学校自主办学营造良好的空间。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有现代大学制度做保障,我国的大学自然会成长出世界一流大学来,也由此涌现一批创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