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百姓是最可爱的


中国老百姓是最可爱的!

习明明

最近一段时间里,经常在电视、网络、报纸上看到关于道德下滑的话题,如“小悦悦事件”、“瘦肉精事件”、“地沟油事件”等等。引发了全民关注和全民大讨论,大家都在琢磨:我们的民族到底是怎么了?以前贫穷的时候大家都能相互帮扶、同心协力,富裕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冷漠无情、不知廉耻。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因为这涉及到国民的素质和本性问题,闹不好可能要影响国家形象,甚至祸及子孙后代,大家都在反思、找原因、出主意。有人认为,之所会出现类似的道德问题事件,主要在于缺少一个正确的社会价值导向,媒体缺少对正面事件的宣传,不能及时、有效地引导老百姓向正确方向走。就有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感觉,为今之计是要让“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媒体不应该大肆炒作恶性事件,应该多宣传一些有积极意义的事情。于是,各大报纸、电视、网络纷纷寻找正面积极的典型事件、案例,如:“最美妈妈”、“最美教师”、“最美司机”等等,加大宣传强度和奖励力度,鼓励、激励大家做好事。说到底,最后不还是在用金钱名利在诱导公众,这本身就注定了这种方式作用的有限性。所以,问题依然如故,千头万绪。

问题出在哪呢?我觉得是没有找对病根,对症下药,有点类似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尽管作用有限,我还是很赞成先这样做,毕竟得先把“痛”给止住了,要不然“痛”也能“痛”死人)。我觉得这种方式的“着眼点”似乎低了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下面”出了问题,不应该仅仅在“下面”找原因,在“下面”树典型,而应该看看“上面”。举个例子,我们经常在媒体上看到一些关于我国“老、少、边、库”地区的报道,那里的人生活很贫穷,教育、卫生、医疗、交通等等条件都很糟糕(你看过中央电视台的《变形记》吗?)。与此相反,以“北、上、广、深”为代表的沿海开放城市则是富丽堂皇、歌舞升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悬殊差异。对于这些贫困地区,我们的通常的做法是:一方面,号召大家捐款、捐物,开展文化、卫生、医疗三下乡,以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另一方面,我们在“北、上、广、深”这样的沿海城市周围筑起一道道“高墙”,利用各种复杂的手续、制度、法规等等,将全国各地源源不断送来的资源储存起来,防止其向外流出。我们一方面高喊穷人要自强、要自救;另一方面我们又不断关闭穷人致富的大门和机制,设立各种门槛,防止他们融入城市分享资源,就像防止瘟疫一样。不断地强化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马太效应。比较一下“北、上、广、深”这些沿海城市的一所学校的投资造价与“老、少、边、库”地区一所学校的造价,你就知道差别有多大。而在我们的邻国日本,这样的差距被规定不能超过两倍,这在我们是无法想象的(这里,我还得声明,本人绝对是一个爱国人士,绝不是崇洋媚外)。

其实,所有的这一系列恶性事情都只是表象,隐藏在其背后的是一个“利”字(这里主要指资本,庸俗点就是钱)。追利、逐利是人的本性,“小悦悦事件”、“瘦肉精事件”、“地沟油事件”等恰好迎合了这种需求。本来我们在经济学中就假定人是理性的,至少多数人是这样。人性是自私的,追求利益本身没有错,无论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活在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关键差别就在于对“利”的定位!我们过分强调利的重要性,或者说利益在中国的地位太高了(利益压倒一切)。不仅仅是表现在利的重要性、便捷性和实用性,更为重要的是与劳动收入相比,利滚利所带来的超额收益或暴利,这是一种巨大的诱惑!由于资本的利润率太高,人又有逐利的本性,因此每个人都拼命地积累财富,掠夺资本,然后不断地滚雪球越积越大,最后造成两极分化。与利益失衡相随,当资源、权力、地位发生失衡的时候,社会矛盾和问题就会不断涌现。人们会不顾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底限,将自己内心的不平和怨恨发泄出来,这种发泄最终可能会造成很多无辜的伤害,演化成一系列的道德、腐败和恶性事件。

为今之计,只有通过制定相关的法规和制度,将“利”与权力、资源分割开来,才能从根本是解决问题、缓解矛盾、杜绝腐败。我认为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就是要对资本利得征重税,尤其是不创造最终产品价值的资本利得。例如,资本借贷、二手房出售、房屋出租、财产继承和馈赠等。以二手房出售为例,超出原成交价的部分应该征收至少60%的资本利得税。以一套原成交价为100万的房子为例,如果若干年后以200万的价格出售,那么应该征收60万的资本利得税。这样的话,资本的实际收益只有40%,再分摊到每年的实际收益也就只相当于市场利率了。这种税收目前在很多发达国家都已经执行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借鉴呢?只有征收高的资本利得税,资本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份额才能下降,劳动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份额才能上升,老百姓的生活才能得到真正的改善。资本对老百姓的诱惑才能降低,人们不顾一切的逐利心理才能得到控制,社会才能更加和谐。

在广西的某个偏远山村,一百多年以来流传着这样一个习俗,那里的集贸市场不需要卖者在场,只需在卖者的菜篮子上标明一捆多少钱,买菜的人会自动将相应的钱放在篮子里,然后拿走自己想要的菜,从来都没有人多拿东西少给钱。那里的人能做到这么守信不是因为他们受过多高的教育,具有多么高的素质,而是因为多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和从小成长的一个环境——从众效应,这是绝大多数人都具备的一个基本的心理和行为习惯。如果你选择违背的话,不用法律的约束,你就会遭到大家的排斥,继而没有立足之地。由此,一个好的道德规范和价值取向是需要制度(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来支撑的,不是树几个典型就能解决的。一个好的制度就是要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从上到下、从国家到地方、从沿海到中西部、从城市到农村,向所有人开放资源,公平竞争、一视同仁。中国老百姓的本性不仅不坏,而且很可爱。只要有一个好的制度,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不用树典型,老百姓会自觉遵守,做好事、做好人,助人为乐(当然了,除了一个好的制度之外,还需要有一个正确的引导和价值观,所以我还是坚持传统文化教育要加强,这是题外话)。

2012618于蛟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