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当其官
解放区的天
是明朗的天
解放乡的人民好喜欢
……
刘积才唱着才在农民协会学的歌,兴冲冲的雀跃着到了家门口,他要大声告诉爸爸妈妈,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参加革命了。他还被任命为学生会主席了。而且,还是整个县的学生会主席,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归他管了。连校长也归他管了。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家的大门,大白青天却从里面插着。他用力推拍着门,大声喊;“妈妈、开门,爸爸、开门 ……,屋里面传出的“来了来了”答应声和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他听出妈妈“小声点”声音的同时门开了五分之一。他还没有反应过神来,就被伸出的手半拉半扶的拽进了门,门随着“啪”的一声就又关上了。在昏暗中疑惑的看着拉他进房的人,当他确认是他的妈妈后,就说:“妈妈,大白天的,关着门干什么呀?!”
袁玉英在插门时,听儿子这么一问,心里“咯噔”一惊,说:“小声点,小声点。”说过后又觉得不妥。“小娃娃家,问这么多干什么?”
刘积才耍娇道:“妈妈,我都十五岁多了,已经要考大学的人了,还是小娃娃呀?!还没有读书的弟弟才是小娃娃呢。”
袁玉英摸着他的头说:“在妈妈的眼睛里,你们都是小娃娃,就是你们都八十岁了,也都是妈妈的小娃娃。”
刘积才说:“是是是,八十岁也是妈妈的小娃娃,永远也长不大的乖儿子。”
袁玉英拉着他的手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刘积才说:“原来的课本是国民党的,新的又没有,读什么书?”
袁玉英说:“兵荒马乱的,不上课,就在家里看书学习吧,把你弟弟也接回来,你也教他认认字。不过,你也要努力学习,多读些书,多懂些知识才好。”
刘积才说:“妈妈,家里有什么书,只有几本中学的课本,语文、数字、化学、地理那几本书,我连高三的都学过了,弄懂了。家里的《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红楼梦》、《东周列国志》全部都书,我也全看过了,连外公家的《左传》,《孙子兵法》,《四书五经》等等的书都看过很多了。我们家的书,还没有外公家的一半。学什么?”
“家里和你外公家的那些书,你都看懂了吗?”
“我怎么看不懂,连《资治通监》、《二十四史》、《菜根谭》、佛教、道教、天主教等等的书,我也看过不少了,如果考中文单课的话,我早该在大学了。”
“那你也应该多复习复习其它科,不能偏科。”
“复习?连下半年的所有的科,我都滚瓜烂熟得可倒背了。”
“光死读书,死背书有什么用。你懂那意思了吗?你会用吗?还有,你外公不是说了吗,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如果学文,就要学武,要文武双全才行,而且还要会活学活用才行……”
刘积才笑着抢过去说:“是了,要文韬武略才行,还要会掌握时势,才能为民为公。才能当官,当大官。有了知识,才能明白更多的事理,才会更有品德,更有善美之心,这样当了官,才会一心为公。不然,就会贪赃枉法、为富不仁。小则为害自身,为害亲朋好友,大则为害国家,为害人民大众。”
“什么文武双全,文韬武略?学文学武,当官,你整我,我整你的。依我看,还是不如学数理化,当科学家的好。不是有句话叫……”
刘积才双手挽着妈妈的手又接过去说:“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小弟才会扯着手指头脚指头数数,你不是说,小弟以后的数理化肯定比我好吗。你就要他上学后,样样都考五分。要他学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他才三岁,刚断奶不久,连上学的资格都还在早。”
“这都是为你们好,读好书,有了本事以后,有得是的地方给你们施展。”她“唉”的叹口气又说:“兵荒马乱的,又加上土匪也闹得凶。你弟弟又还在离县城十多里远的莲塘乡你王爸爸家。如今的土匪主要针对的就是你王爸爸这样的贫协会人家。特别是当官的。”
“这是改朝换代,大的乱都过去了。乱不了多久了。”
“希望如此呀。你们也可以好好好的上学。”
“肯定快了。我一定会考到云南大学去的。”
“现在还没有书学,以后怎么考?”
刘积才笑了,说:“语文最多也就是去掉国民党的东西。历史的东西是不会动的。数理化都一样。好考得很。还有以前学的国民党的东西,很多东西,转换一下就成共产党的了。”
袁玉英点点头说:“活学活用到家了?!但不要弄巧成拙。”
“我还会喊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喊成过去喊的国民党万岁,国民共和国万岁呀?!”
袁玉英笑了,说:“就你聪明?!你外公来了。”
刘积才高兴地嚷道:“外公在哪里?外公在哪里?外公,外公!”
“别嚷,你外公和你爸爸在房间里商量事情。”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们嘛。”
“什么事?先告诉妈妈。”
刘积才小声地说;“我参加革命了,而且,还当了我们学生会的主席呢 。”
“什么主席?不就是过去童子军的头头吗?!”
“才不是呢。”他摇着妈妈的手。“学生会主席不是童子军的头头。我这个学生会的主席,比过去三青团的头头还管得宽呢。过去那个学校的头头,管那个学校。我现在是管全县所有的学校。”他见妈妈不相信的样子。“只是现在的学生会,是我们穷人的组织,是共产党的组织,童子军、三青团是有钱人的组织,是国民党、蒋匪帮的组织。”
袁玉英心里想:学生也要分穷人富人呀?这成了什么世道了?不是讲人人平等吗?她说:“你真当了学生会的主席了?”
“那还有假呀?!”
“你不能当。”
“为什么?外公,你和爸爸不是老说,好好学习,以后当官,当大官吗。为什么当了官,又不让当了?”
“那不是官,那是学生的头。会影响学习的。”
刘积才摇着妈妈的手说:“妈,你不知道,我不但当的是有权力的官,而且,我的权力可大了。”
“有什么权力?是能管天?还是能管地?还是能管人呀?!”
刘积才双手排开朝上升着说:“我的权力大到不但学生归我管,老师归我管,校长归我管,连县政府的教育局也归我管。反正,一切过去管学校、教育的事,都归我管了。听王爸爸讲,以后,我们还要配合他们农民协会工作,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呢。”
袁玉英惊骇地说:“什么?老师、校长、连县政府的教育局,你也要管?还要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
刘积才偏了头说:“那当然。而且,他们不听我的不行。”
“整个学校和教育局都在你的领导下?”
“那当然。因为我是主席嘛。”
袁玉英惊奇怀疑的看着儿子。
刘积才摇着妈妈的手说:“妈妈,这是真的,真的嘛。学生会的主席,也就是学校当官的了,也就是管学校的官了。比不比县政府教育局长雷诺明的权力大,我不知道。但比校长的权力大,那是肯定的。”
“我的小乖乖,当什么官了?比校长的权力还大。”随着声音,刘积才的外公走到了房间门口。
刘积才靠向他外公,说:“外公好。”
袁大富摸着他的头说:“想外公吗?”
刘积才依在袁大富的身上说:“想。”
“那为什么有两天不去看外公了呢?”
“我忙嘛。”
“忙什么?”
“忙的事情多了。”
“忙什么都要把学习搞好。学生应该以学为本。你的学习怎么样了?”
刘积才笑道:“不好 ”
袁大富也假装沉着脸说:“什么?!”
刘积才笑了。
袁大富轻轻扭他的鼻子一下说:“你敢骗你外公?”
刘积才说:“不好,能当学生会的主席吗?能比校长的权力大吗?!”
袁大富惊得一只脚在房间门外,一只脚在内站住了,看着他外孙的脸说:“真的权力比校长还大?学生会的主席?有这么大的权力?不可能,不可能,才十五岁多点的小人人,管理学校,比校长的权力还大,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刘积才急了,说:“真的,外公,是真的!我真的不但管学生和老师,校长也归我管了。而且,连县政府的教育局,也归我管了。”
“你到底当的是那里的主席? ”
“学生会的主席呀。”
袁大富笑了一下说:“学生会的主席,比校长的权力大,还要管县政府的教育局,那是哄你这个学生会主席玩的。”
“外公,世道都变了,过去没有的,现在都可能有。”
“学生会又没有权力,能干什么事?”
“我们的学生会呀,外公不知道了吧。权力大了。”
“我知道你们学生会权力大。但还不是同过去一样,是玩民主、自由,平等的把戏,是上面喊喊口号,做做样子给大家看。你们的最大权力,我看还不是同过去的学生一样,搞搞卫生、搞搞宣传,唱个革命歌曲什么的。”
“才不是呢。我们的主要任务也不是干这些。外公,你知道吗?我们是共产党的基层组织。”
“知道你们是共产党的基层组织了。但你们还是主要干扫地抹桌、唱歌跳舞。最多上街读读报,宣传宣传革命道理、民主、自由、平等什么的。跟国民党时期学校的童子军、三青团有什么两样?只是宣传的内容不同而也。但民主、自由,平等,是个个都要喊的,都要宣传的,至于要做到真正的民主、自由、平等,那就难了。”
“才不是你说的民主、自由、平等呢。我们目前是要巩固人民民主的政权。”
“你们怎样巩固人民民主的政权?”他笑了起来。“对对对,宣传也是,宣传也是巩固人民民主的政权。”
“才不是呢。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站岗放哨,抓坏人,还要配合参加解放大军,农协会增收没收,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说不定还要配合解放军打过金沙江去。”他停了一下。“还要……还要……”
“还要禁烟肃毒,是不是?”
“对。还要禁烟肃毒。”
袁大富惊讶地说:“学生会真的要站岗放哨?配合参加解放大军和农协会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增收没收,禁烟肃毒?还要配合解放军打过金沙江去?!”他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刘积才说:“我们真的要站岗放哨,抓坏人,要配合参加解放大军,农协会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禁烟肃毒,增收没收。至于要我们配合解放军打过金沙江去的净,倒是不敢肯定。”
袁大富说:“那你们学生会不就真成了权力机构了?你就成了真正的官了?!”他还是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刘积才说:“我们学生会,就是权力机构。我不是说了嘛,不是只管我们《崇仁中学》,全县所有学校的事,教育的事,都归我管了。就是老师、校长要去什么地方,也得我批准才行了。”他怕他外公还不相信。“这是王爸爸说的,也是他要我当主席的,还要我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呢。他说,共青团是共产党的组织,以后可以优先上大学,可以当更大的官。”
“王爸爸?那个王爸爸?”
刘积才笑道;“就是那个住在莲塘乡,跟我们家最好的那个农民。外公知道是那个了吧?”
袁大富“哦”了一声说:“小鬼头。王大安。你我弟弟的奶爸爸。”
刘积才以为他外公还不相信,也怕大家不清楚。就又说:“真的是他,我前一个月,还约了同学去他家玩过呢,他对我特别好,你过去说他还有些胆识、义气、见识,就是文化水平不高,可惜了。如今,他当了全县农协会的主席了,怎么样?文化水平不能跟运气比了吧。”
“是呀,是呀。看来这运气和命才是真的呀。唉,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呀。”他点了点头,又在心里说:才才的命真硬呀,看样子还能未卜先知。
原来,刘积才还未出生前,袁大富就找了一个号称刘铁嘴的八字先生给他算命,说这个乙亥年将出生的外孙,若按时生在
袁大富心里想:真是他呀?!听说解放大军抓到了两省(云南、西康1)三县(巧家、宁南、会东)及周边县最大的那般土匪头子鲁大炮。押去给各乡各村的乡民们斗争。好不容易把乡民们说服、动员,甚至强迫了去开斗争会。莫说斗争了,竟然连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连喊口号的人都没有几个。押至莲塘乡斗争时,还是如此,眼看斗争会也要像前几次一样收场时,王大安突然跳了起来吼道:‘你这个杀人放火的老杂种,大家怕你,老子就不怕你,老子也不怕你们那些土匪报复,头砍了,不就是斗碗大个疤吗?!怕,怕你?!老子就不是人!老子就不是王大安!’他边骂边冲到鲁大炮面前,用力打了鲁大炮两记响亮的耳光,鲁大炮怒瞪着他,他也怒瞪着鲁大炮,并用力一脚踢向鲁大炮的同时吼道:‘老杂种,你还不服气?!你杀人放火,勾结恶霸,残害乡民,老子要向你讨还血债。老子要千刀万刮了你。为被你们这些土匪杀害的乡亲报仇血恨!……’那一脚正好踢在鲁大炮的卵囊上。鲁大炮一下倒在地上翻滚着‘哎呀哎呀’的哼了起来。王大安又是几脚下去,鲁大炮支持不住大声“哎哟哎哟”起来。王大安喊道:‘乡亲们,匪患千百年,我们那家没有遭过土匪恶霸?!今天,解放大军帮我们打土匪斗恶霸,我们还不团结来,跟着解放军,跟着共产党,更待何时?!乡亲们,共产党,解放大军还要帮我们清匪反霸,斗争土豪劣绅,分田分地给我们穷苦农民,我们再不跟着共产党、解放大军干,我们还是人吗?!我今天就打了这个千刀万刮的鲁大炮!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一时间‘枪毙鲁大炮!’‘打倒鲁大炮!’‘千刀万刮鲁大炮!’等的口号声彻响了天地间。不久。成立全县农民协会,他就被共产党派来接管县城的县委书记张车天和县长杨天武共同提名,被任令成了全县农民协会的主席了。袁大富刚才还以为打一个被逮着的土匪头,虽然是世代的土匪头,就被任令为全县农协会的主席,是不可能的。袁大富从刘积才口中知道是事实后,曾哀叹道:“如今这世道呀。真怪了。打几下土匪。就封这么大的官。”他也佩服地说过:“不过,敢带头打鲁大炮,特别在这种土匪猖獗的时候,也是要有不要命的胆量才敢呀!”他摇摇头说:“打几下鲁大炮,就给这么大的权力。也是他的运气?还是他的命?”
刘积才说“外公,鲁大炮这种土匪可不是一般的土匪。我们巧家这地方的人,有那个敢去惹他?”
袁大富说:“是呀,连吴连仁这个曾剿过他多次的公安局局长都放出话,说跟他鲁大炮井水不犯河水。打他,是要有胆量的。只不过,这官也提得太大了。不过,如今也是用人之急,这也只有他才有这个勇气,也是他的命。不过,终归他读的书还是少,不懂多少道理呀。但他还是算一个讲义气,讲交情的人。不过,农协会的混混太多了,连二赖子那样的败家子也进了农协会。难怪许多人说农协会里烂人多,农协会运动是坯子运动。不要搞了跟当年太平天国在巧家一样。”他叹了口气。“石达开的队伍到巧家后,乱烧杀抢搂,强奸妇女。所以,刘应天、雷诺明、我们说太平天国,在先还行,后来的行为完全是乱国逆贼的行为。太平天国运动虽动摇了清王朝的根基,但最让人不齿的是,洪秀全他们终归建立的还是封建王朝,而且政权还不稳定,就争权夺利,乱来一气。兵败的石达开在我们巧家的作为,更是令巧家人民发指,这是为什么?就是没有知识的人站了主导地位,而且,大多是些没有知识的人。所以,我认为孙中山才是真正的伟人,他不但创立了中国的共和制,也是我们亚洲的第一个共和制国家。孙中山不但重用知识分子。而且还取消个人祟拜主义,不准喊他万岁的口号,这在中国,是个不得了的事情呀。要是没有知识的人来领导运动,来管理国家,是要出乱子的?像二赖子一样的混混们,只能暂时随便用用。重用了,就要出事呀,时间长了,也要出事,如果给了他们权力,就更要出事了。”
刘积才说:“外公,你管人家农协会有混混也好,没混混也好,坯子运动也好,太平天国乱国运动也好,打鲁大炮运气变,还是命好也好,二赖子一样的混混有多少混进农协会也好,他们懂不懂多少道理也好,有没有多少文化也好,共产党给不给权力给他们也好,反正现在是穷人的天下了。王爸爸……”
袁大富打断他的话笑道:“外公还不懂胜为王,败为寇的道理吗?!过去,国民党、蒋介石说共产党,红军、毛泽东、朱德他们是土匪,现在共产党说国民党,蒋介石是蒋匪,。真是胜为王,败为寇呀。”他摸着刘积才的头,“才才真的懂事了,真的懂事了呀。”他拍拍刘积才的头。“才才,你再去一趟你们中学……”
刘积才不等他外公说完.就说:“去我们学校干什么呀?”
袁大富笑道:“小鬼头,你说去干什么?”
刘积才笑道:“不就是请积文的奶爹--王爸爸来我们家吗。理由我都找好了。”
袁大富说“是不是请他吃饭?跟我想的一样。好了。快去吧。”
刘积才说:“吃饭不行,而且,他现在还愁一顿饭吗?”
袁大富点了点头说:“对对对,那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刘积才说:“理由多了,随便说去见一个进步学生,见我的好朋友也行嘛。”
袁大富惊喜道:“我的小乖乖,不枉至读了你外公的那么多藏书呀。说见进步学生,我都想不到呀。”
刘积才笑道:“外公不是说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最好就说我爸爸要见他。”
袁大富点着头说:“对,这个理由更好,他又不好推辞。他每次进城都要带些时新瓜菜来看你爸爸。这次,进城这么久了,还没有来过你家。这理由好,这理由好呀!”
刘极才笑着说:“外公,我去了。”他转身就要走。
袁大富笑着拍着他的肩说:“现在人家是官了,说话要注意点了。”
刘积才说:“我跟他用不着客气。”
袁大富严肃地说:“此一时,彼一时了。”
刘积才笑了说:“我是逗外公玩的。”
袁大富也笑了说:“你逗你外公呀,以后呀,我就不教你任何东西了。”
刘积才笑道:“不教我,外公要教哪个?教我弟弟呀?但他还小得很。不知听得懂外公的大道理小道理,甚至应付的道理否?””
刘晓荣说:“别无老无无小的!快去办正经事去。”
刘积才给他外公敬了一个举手礼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袁大富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想:文曲星就是与众不同。他又想起了吃刘积才满月酒的那天:
那天,来了很多客人,其中袁大富好不容易请来了教育局局长雷诺明,警察局的局长吴连仁,税务局的局长马利达,商会会长刘应天等县里的头面人物,来的客人,有的是长袍马褂,有的是西装革履,有的是土布土衣裤……,没有想到的是王大安也来了。他上穿一件十八颗布纽扣的补了又补的衣服,布纽扣还有八颗没有纽绊,四颗是用旧线拴着,四颗用很细的旧布筋筋拴着,还有两颗就根本什么也没有了,虽然洗得很干净,但补得根本不知道原来是什么布了,裤子的膝盖处也是补过两层了。王大安手中提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白菜、红萝卜、蚕豆、豌豆等满满一竹蓝时鲜菜。袁大富想:王大安,这种场面来,你应该从后门,直接去厨房帮忙、吃饭才对。你从大门进来!真是太不识相了。但袁大富此时躬身笑抱着外孙在请雷诺明封正,没想到吴连仁却先说:“大富,先抱过来我看看。我看看他的命真如你说的那么好?”袁大富边把外孙抱给吴连仁,请他开金口封正封正小外孙。吴连仁双手接过去说:“让我好好看看,会不会比他外公那样有知识,会发财呕。”吴连仁抱在怀里。对他挥挥手。“你去忙吧,让我们大家都好好看看你这个外孙,他以后会当官,还是会发大财,还是会像你一样圆滑又知书达理?”他急忙躬身说:“好好好,请大人们都封正封正。”但他只是后退了二步。这时,他见王大安东张西望的走进了正堂里来了。他正要走过去把王大安喊去厨房,没想到外孙哭了起来。吴连仁说:“大富,来来来,还你的宝贝外孙。”把刘积才递到他手中时还小声说了一句:“真是酸气又霉气。”刘积才到了他手中更是大哭起来,他怎么也哄不好,只好把外孙抱进房间去交给他女儿。他出来时,王大安也在女婿的引导下向摆在园子里的桌子走去了。那里差不多全是穷亲戚穷朋友。他在心里想:这个王大安,又不是亲戚,也请了上桌面来吃,也不怕在座的人笑话,他快走几步挡住女婿和王大安面前,说:“大安,你也来了。”王大安怯生生地说:“大叔,您老人家好。”袁大富说:“你看,你在这里不习惯……”王大安的脸一下全红了,说:“我不打搅了,我这就想走,我这就想走。”其实,王大安在接到请柬的时候就犯了难,不去,刘晓荣又说了是看不起他这个当哥的,去,又没有可拿得出手的礼物。俩口子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去,主要是去帮忙。没想到一进去就被刘晓荣非要拉了去坐席,任他怎么说不合适,要刘晓荣安排他去帮忙干活,但刘晓荣死活不肯。并把他的蓝子给帮忙的人后,就拉着带他向酒席桌走去。女婿一听老丈人说这话,也急了,说:“爸爸,你在说什么呀,他是我下帖子请来的。”王大富心里说:“三流九教都应该交往,但要交会看势头,见机行事的人,这个王大安平时也蛮会看势头的一个人,今天是那股筋有问题了?这个晓荣,今天也是那股筋不通了,你有心要把他请上席面,但像这样的场面,别人闲话都无所谓了,就怕以后有钱有势的人都看不起你,事情、生意都会难做呀,并且,连三亲六戚也要招人笑话。再说了,他坐在席面上也不自在嘛。”他正色道:“看你们俩个说的什么话!不知道的, 还以为我嫌贫爱富,朱元章皇帝还生过虱子,讨口要过饭呢,我是说,你让大安上桌,不如让大安去厨房的好。”刘晓荣说:“不行不行,下帖子请来的客人,那有去厨房吃饭的道理?爸,我安排好了。你去忙你老人家的吧。”袁大富清楚,此时无法扭转女婿的做法,但他不甘心地说:“我说出来后,你看看人家大安认为是你对,还是我对嘛?一、大安去厨房,说话随便自在,二、饭菜都是一样的,还可以先尝尝,三、大安你别多心,你穿的这一身,连你自己都不自在。大安,你说对不对?”王大安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但还是觉得袁大叔说得有道理,他说;“刘大哥,大叔说得对,我确实不想上桌,我去厨房好了,粗活重活,我还能帮个手。而且也自在。”刘晓荣说:“今天,什么活也不要你干,你要干的活,就是帮我陪我几个乡下来的亲朋好友。”袁大富无法,只好走了。王大安说:“刘大哥,你别为难我了,陪客这些台面上的事,我根本干不了。再说了,你看我这一身,像坐席面陪客人的吗?”刘晓荣说:“不不不,你肯定跟他们谈得拢。”王大安说:“大哥,不论谈得拢,还是谈不拢,我还是到厨房去合适。”刘晓荣看看他老丈人走得隔三桌远了,小声说:“枉至还上过学,看过这么多书,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嘛,再说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人这一辈子,谁说得清楚,走走走。”他拉着他走向最边的一桌。最奇怪的是再抱刘积才出来给大家看时,当轮到王大安看时,一直闭着眼的刘积才竟睁开了眼睛,对着王大安笑了。王大安呢,由于是同那些跟他差不多或没有地位的人坐在一起,心里也就安然多了,他想抱抱刘积才,但当着这么多人,他连手也不敢伸出去,只敢对着刘积才说:“大少爷以后一定能发大财,当大官,名利双丰收。”刘晓荣想起了那年,他跟着刘应天去东川、昆明学做生意,刘晓荣为了让王大安去,就求刘应天让王大安当了挑夫。到蒙姑乡刚住下,红军的队伍就来了,他们吓得要死,红军的一个长官问他们谁是老板,刘应天才站了起来,就被四个红军战士押走了,王大安竟主动要和刘应天去。后来,另一个红军长官来宣布说刘应天是大奸商,土豪劣绅,马和货都要没收,人要被带走,说他们是帮工,他们的货和马,按高于昆明的市价,必须全部卖给红军;违者,谎报者,照刘应天办理。他们不但没见共产党的红军部队烧杀抢劫,共产共妻,而且还秋毫无犯;红军给了他们比在昆明高出一半的价,他们得了大洋回到县城的第三天,刘应天和王大安也蓬头垢面的回到了县城,据他俩说,是趁黑夜行军,押他俩的那两个红军,吃不了红军队伍的那苦,和他俩一起分散逃了,他们俩才得于逃回来的。刘应天只说可惜了那五十匹马和那些花生、红糖、大米、布匹,要是贩运桐油,红军不但不会没收他的,可能抓都不会抓他了。保安队当然不相信刘应天,但没有任何证据帮助了红军,就不敢对他下手,只好把十五岁的王大安秘密抓去审问,王大安说:“我只知道他和我关在一起,走路时一根绳子捆着,一起逃跑的,你们不相信,你们去问刘老爷嘛。”诱骗他,骂他,甚至还打了王大安两个耳光,但王大安还是只有这几句话。保安队无法,怕刘应天知道,只好把王大安放了。其实,红军也没有关刘应天,捆刘应天,他还见刘应天常和红军当官的在一起,只是要逃跑那天夜里,才把他们一根绳子拴在一起的,逃跑的过程倒是真实的。不过,那是红军安排好的。只不过,王大安不知道而也。从此,刘晓荣他们从刘应天和王大安那里知道共产党领导的地方是穷人说了算数。刘晓荣想:难说大安参加了共产党。加上儿子这一笑,更认为如此,也认为是个好兆头。他信奉的是四方知己,八方朋友,天下客人。他边把儿子递向王大安边说:“大安,抱抱你这个侄儿嘛。”王大安这才伸手接过了刘积才抱着说 :“承蒙你爹看得起我这个穷朋友兄弟,常言道,人讲运气马讲膘,如果我王大安有发迹的那一天,只要你们用得着我,那怕上刀山下火海, 我王大安一定两胁插刀,眨一下眼睛也不得好……”他本要说不得好死,一下想到在这种场面说死的话不吉利。 只顿了一下,就改口道 ;“也不得好报 。”同桌的刘洪福和来混吃的二赖子还不等王大安的话音落下,就翘起了大拇指赞同的抖了两抖。袁大财敲敲桌子边站起来说:“侄儿子,我这个正二八经的表叔再不行,也轮不到他王大安先来抱外孙,封正外孙嘛,他王大安可是叫化子烧钱纸,钱少话多,不!钱无一文,话又多才对。”这个袁大财可是袁大富的亲弟弟,可惜袁大财从小就嗜赌,十五岁那年又抽上了鸦片烟,把父母分给他的一半多财产--田地房产、商店,睹得抽得只剩下三套城里的房子了,而今仅靠收两套房子的一点租金过日子了。特别是这一年多来,有些时候,抽鸦片烟也是靠他最怕的哥哥家和刘晓荣家了。但还要装富,还要睹,还要抽鸦片烟。真是有面子的人嫌他,正经人看不起他,他本是要找刘晓荣安排的,不巧刘晓荣没找到,却碰上了他最怕的哥哥。袁大富说:“你乱窜什么?”袁大财说:“我找晓荣。”袁大富说:“你坐好了没有?”袁大财说:“我就是找晓荣安排嘛。”袁大富说:“走走走,我给你安排。”袁大富就把他安排了同穷亲戚们一桌了。这种安排,他本来心里就不高兴,但他不敢有一丝的表露。现在见了刘晓荣对王大安的态度。他可找到说硬话的借口了。王大安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有条地缝钻了进去。刘晓荣却对了袁大财正色道:“二叔,今天可是来给你外孙做满月酒的!”袁大财又指着二赖子说:“这样的人,也是你给外孙请来做满月酒的?”二赖子确实是不请自到的。但刘晓荣却说:“你不管请不请,来的都是客嘛。”二赖子先还有点怕被撵出去,一听刘晓荣的话,就笑着说:“袁二叔,一个好汉十个帮,你应该比我懂,我在这巧家,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嘛。”刘晓荣说:“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袁大财气短地说:“好好好,侄儿子,我坐另一桌去,行吧?”刘晓荣说:“行,你愿坐那桌,坐那桌去。”袁大财见袁大富就在不远处,不敢再说话了,急忙起身去了傍边的那桌。刘晓荣小声对王大安说:“我二叔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除了知道睹,知道鸦片烟外,什么也不知道。”王大安说;“大哥,我还是去厨房好了。”刘晓荣想了想说:“好吧。”
袁大富想:“才十七年不到的光阴,真是风水轮流转呀,没想到王大安竟然只凭带头打了被逮着的土匪头目鲁大炮,就当了这么大的官。不过,鲁大炮可是金沙江一带最大的土匪头目,不是那个人都敢去碰的魔王?!有的连一句话,一个眼神,他觉得不对头,也要被他杀害,甚至杀了全家的。如今,他虽然被解放军逮着了,但他的手下个个都是活阎王呀,王大安不但敢骂他,而且还敢狠狠打这魔王,他不是比魔王还厉害的魔王,就是降魔捉鬼的大天魔。不,他是降魔镇鬼的大战神才对,……”
“爸,才才和大安兄弟来了。”
袁大富一下回过了神来,看一眼提醒他的女儿说:“快请呀,快去馆子里叫一桌上等的酒菜来。”
袁玉英答应一声还没有动脚,就听见王大安说:“大嫂不别客气,饭,我已经吃过了,我来,主要是有重要事给刘大哥说。”话没完,人也进了房门,见袁大富也在,就说:“大叔,你也在这里呀。”
袁大富说 :“大侄子,当了共产党的官了,看不起你这个大叔了不是?”
王大安笑道:“大叔,我那里敢呢?!”
袁大富说:"那重要事,我能不能听一听呢?"
王大安说:“你老人家愿意听,我是巴不得了。如果大叔能给我们出过主意办法的,我更是巴之不得了。就怕大叔不愿听,听了烦心。”
袁大富笑着说:“如今不就是穷人的天下嘛,不听你们的,难道还去听富人的,有钱人的,还是听闲帮人的,听评书说古的?!”
王大安想了想说;“只是您老人家听了,不要给任何人再说,不然出了事,可是关系到革命的大问题!”大安虽然没有明白革命是什么事,什么问题、还是什么东西,但张书记是这样说,他也就这样说了。但他知道是掉脑袋的问题。又补充道:“这可是掉脑袋的大问题。”
袁大富见王大安那表情, 就说:“只要你侄儿子看得起我,给我说,我当然不会给任何人讲了。
王大安看着袁玉英说:“大嫂,你去忙你的事吧,怕你听了被吓着。”
袁大富说:“去吧去吧。”
袁玉英拉了儿子才走了一步。
王大安就说:“大嫂,留下侄儿子,他的命硬,再说他也是学生会的主席了,以后,他还要带头配合我们农协会和解放大军行动呢。”
袁玉英说:“他王爸爸,可不能让才才去看打呀杀的,更不能让他去参加什么打呀杀的,吓出什么病来,可不得了。”
袁大富对女儿挥挥手说:“你瞎说些什么呀,又不是疯了,让才才去打人杀人,还千刀万刮人呢! 快去做你的事去,快去做你的事去。”他看女儿走了。“侄儿子,别见笑,他们妇人之见,就是这样,胆小不得将军座嘛,侄儿子,你说是不是?”
王大安点着头说:“大叔说得有道理。嫂子虽是老人家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但这样的运动,怕连你老人家也没有经过过?”
袁大富说:“我虽经历的多,但这样的运动,还真没经过。连说也没有听说过。”
王大安说:“你看我们云南是和平解放的,如今巧家这个世道,土匪蒋匪、恶霸地主、狗腿子、奸商,在河(金沙江)对面,还是国民党蒋匪帮的天下,不斗不杀能太平吗,才才侄儿,虽是文曲星下凡,不斗不杀,不把还在位子上的国民党、土匪、蒋匪、恶霸地主、狗腿子、奸商整倒, 侄儿子这文曲星,能上去吗?!再说了,文曲星以后是个大大的官,什么样的场面不能见,什么样的场面见不得?!你们放心,以后说不定,我都得服他管呢,以后,你老人家就等着享清福吧。”
袁大富点点头说:“是的是的,俗言说得好,可欺老,别欺小……”
王大安一挥手,打断了袁大富的话说 :“大叔,你清楚,自从共产党的张车文书记和杨天武县长来了后,国民党的王民伟书记长和孟良品县长被抽去学习后,才下了我的任命书,任命我为全县农协会的主席的,你们懂吗,什么叫农协会?什么叫主席?”
袁大富笑着说;“在一个县里,主席就跟国民时的总统差不多吧?也就同清朝以前的皇帝一样,农民协会倒是听人讲过,就是农民组织的会,就像我们商会一样,是商人组织的会,不过,会跟会不同呀,农民协会有多大的权力,就不清楚了。”
王大安说:“皇帝总统不敢说,反正,我们农协会大了,可不光是我们县有,而是全国都有的会,大得很,我们农民协会可不只是管农民的事,我们这次进城,是奉了昭通地委和县委县政府的命令,要我们来管城里的事。我这个主席,倒是小得很,但如今在这个县里,还是有抓人、关人、镇压人的权力的,这可是县委和县政府的现任书记张车文和县长杨天武给我说的,也在我们农民协会的骨干会上都说过。”
袁大富看着王大安,惊得半天才说出一句:“真的吗?”
王大安说;“当然是真的。我就是来告诉你们的,马上就要开始镇压反革命,禁烟肃毒,增收没收了。”他盯着袁大富。“什么叫反革命?大叔,你见多识广,你知道吗?”
袁大富想:真是彻底变天了。连王大安也真的掌握着生杀大权了。可不得了。他说:“这个,你大叔我就是门外汉了,你多给我们讲讲,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数。”
王大安说:“什么叫反革命?我告诉你们,反革命就是反革命,革命就是革命,反革命就是我刚才说的地主恶霸、土匪奸商、狗腿子、蒋匪帮,一句话,过去有钱的和是有势的都是反革命,不但要对他们增收没收,土地改革,还要对他们实行镇压。”他抬起右手猛朝下一劈。“砍他们的头,要他们的命,就叫革命,也就是我们过去说的镇法了。”
袁大富和刘晓荣都被他那一劈和一砍的动作吓住了。
袁大富颤声颤气地说:“大安,那我们算有钱的,还是算有势的,还是算没有钱又没有势的呢?”
王大安说:“说到大叔家嘛,这不好说,要说你是有钱的也行,要说你是有钱有势的也行。”他停顿了一下,见他们都呆看着他,才“哈哈”笑了两声。“要说你什么也不是也可以,还不是大叔你老人家常挂在嘴上的那两句话嘛,……”他故意停住不往下说了。
袁大富急了,说:“大侄子,我说的那两句话呀?”
王大安说:“决定全在人嘛 。”
刘晓荣说;“那我们就全靠大安兄弟了。”
王大安拍一把刘晓荣的肩说:“大哥,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宽心,保护你们两家过关,我想我还是有这个权力的,有这个把握的。不过,从现在起,你们除了非用不可的东西和现在要吃要喝要穿的外,其它的财产和钱都要藏起来。”
刘晓荣说:“连卖的货也要藏起来吗?”
王大安说;“要藏,连多的吃的、喝的、穿的都要藏,何况其它,不然少则就被增收没收,多则按有钱人家来处理,大叔、大哥,我可是冒着丢官叛变的大罪,甚至砍头的大罪,专门来告诉你们的,千万别给任何人再说,千万按我说的去做,不然, 我就不好帮你们说话了。”
袁大富看着王大安想:你小子的话,我懂。你这小子当上官,还没忘义气交情,人情事故,不错。他一转念:他说这些,是不是让我们感谢他?用权力来弄钱呢?,好呀!只要他喜欢贪,事情就更好办了。他说:“侄儿子, 怕没有这样严重吧?”
王大安说:“没有这样严重?!我明给你们说吧,今晚,真家伙(枪)就要发到我们手里了,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信,就别怪我事先没有给你老人家说清楚了。”
一朝君子一朝臣,当年满清杀同盟会,以后国民党杀共产党,现在共产党杀国民党也应该,看样子,大安没有说谎。但怎么有钱人也要杀呢?增收没收,抗美援朝要用钱,倒怕是跑不了。杀所有有钱人?不可能,不过、要把有钱人的钱都整出来,那是肯定的。现在只有用小钱买通他了。袁大富想到这里,说:“大安侄儿,那我们都全看你了,要打点、要疏通,我们都只有通过你这一条路了 。”
王大安心里得意,嘴上却说:“大叔太过谦虚了,大叔太过谦虚了。”
“啪 啪 啪”有人敲大门。大家一惊,面面相觑。
王大安首先镇静下来,说:“刘大哥,开门去,我才不相信哪个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就说我是来叫积才去开会的。”
刘晓荣“好”的一声就答应着:“来了来了”就要去开门 。
袁大富拉住刘晓荣对刘积才说:“才才,你去,买东西的,就说没有,找你爸爸妈妈的,说大人都没在家,千万别让人进来,千万别让人知道你王爸爸在这里。”
刘积才答应一声:“知道了。”就跑出了房间。
房间里的人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大门终于关上了。刘积才跑了进来说:"是妈妈和馆子里送酒菜的来了,外公、王爸爸、爸爸,都摆好了。上桌去边谈边吃吧。”
袁大富说:“把酒席抬进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