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合作办学模式与学校财政独立性


  最近,上海纽约大学宣布挂牌成立,该校将于明年招生。而此前,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学院也启动筹建。这些行动表明,我国内地正加大引进海外优质教育资源的力度。

  据媒体报道,上海纽约大学中国学生的学费暂定为10万元一年。算起来,这一学费标准,应该是目前所有计划内招生中外合作办学学校(项目)最高的,这也引起社会对上海纽约大学是“富人大学”的质疑。可是,如果认真核算该校的办学成本,就会发现,就是收学生10万的学费,该校单靠学费还是难以运转——不用说最初阶段学校招生规模不大,学费收入只有几千万,就是学校达到预期办学规模4000人,学费总收入也只有4亿,而按其生师比,将配备专职教师500人,其中相当部分是外籍教师,仅教师待遇一项,就将消耗掉学费的大部分,接下来的问题是,不足的经费由谁来承担,是向社会募集资金?还是由政府补贴?抑或是由合作双方分摊?假如办学经费不足部分全部由政府补贴,这一合作办学的价值,就值得深入分析了。

  从目前的情况分析,中外合作办学学校的校舍,基本上都是由地方政府出地、出资完成基建,这表达了政府引进高水平大学的决心,也可让学校轻装上阵,无可厚非。但如果学校随后的运转费用来源除了学生学费收入,就是政府拨款,那么,这一学校的经费来源渠道,与我国其他学校(包括公办学校)并无多大不同,这种经费来源模式,不利于学校的自主办学,也不利于调动海外合作方的积极性。

  众所周知,一校的财政独立性,将影响办学自主权。在美国,公立学校虽然有办学自主权,但自主空间要小于私立学校,为此,公立学校也不断拓宽学校办学经费渠道,争取向社会募集更多的资金,用于开展研究以及设立丰厚的奖学金。作为中外合作办学的学校,要获得更大的办学自主权,也必须有这样的打算。

  这就需要分析中外合作办学的学校,用什么去募集资金了。首先,海外合作方,会将这一合作项目纳入其整体筹资体系吗?这取决于合作办学的“约定”,如果采取的模式是中方政府出钱完成基础设施建设,学费收入的部分归外方,其余的办学经费问题,外方不考虑,那么,海外合作方是很难主动将这一合作项目纳入整体筹资体系的,因为不管这所学校的运行状况如何,其收入是稳定的。

  其次,就是海外合作方与中方一起积极募集资金,那么,该校用什么来打动捐资者?按照目前的中外合作方式,由于学费较高、引进海外师资、课程、教材,办学质量总体不错,可是,学校能与海外母体校一样,拥有充分的办学自主权吗?会对中国内地高等教育产生怎样的促动作用?如果中外合作校,还是纳入内地高等教育体系加以管理,自主权有所扩大但有限,学校只是给部分有钱的家庭,提供多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选择,这是很难打动捐资者。

  如此一来,中外合作校,就成为学费不菲,而政府补贴也不少的一所处于尴尬境地的学校——海外合作方,在收取稳定的学费之后,可能并不会把这一项目作为本校的核心项目;学校由于财政独立性缺乏,办学自主空间有限,对我国内地的教育改革推动作用也十分有限。这也正是不少舆论怀疑这些中外合作学校(项目)是新的政绩工程的原因。

  要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改变中外合作模式。在笔者看来,引进海外高水平大学到内地办学,最适合的模式,应是“分校模式”,我国政府可以为海外高水平大学到内地办学创造基础条件,包括征地、盖楼,之后就将办学完全交给对方自主进行,财政独立、办学自主。按照分校办学模式,海外高校必定为维持这所学校的运转,积极募集资金,在学生学费收入之外增加学校的收入来源,而由于完全自主办学,因此,其对中国内地高等教育改革有着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这会成为募集资金的“卖点”。相比合作办学模式来说,我国内地投入的办学经费将大大减少,可却通过加大开放力度,在内地建立起一所以现代大学制度举办的学校,带动内地的高等教育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