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死胡同--校园百态拾零(之二)


  小范注意她是在一次英语口语课上,开朗的美国老师凯茜小姐要我们用英语描述她的长相,他说他突然想起费翔的一句歌词再贴切不过,于是脱口而出“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凯茜哈哈大笑,前座的她回过头,冲小范莞尔一笑,竟一洗冷美的印象,益发觉得她的端庄无与伦比,像他梦中的淑女。

  此后数天,每当六点半后,他就徘徊在她的宿舍门前,想敲门又不敢,对门住着他的同学。怕遭拒绝惹人口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见不着莫名烦恼,见着了又把想说的话憋在肚里。三个月后,他写了一封长信,趁没人时塞进她的宿舍。他想约她在学校荷花池见面,日子定在星期六晚上八点。

   二十六个春秋,没有一天如此令他惴惴不安。他时不时在宿舍过道徘徊,她的宿舍门紧闭着。星期五她和她妹妹回家了,看到她俩骑车而去,我端着饭在宿舍大门呆立了很久。她看到信了吗?她会不会返校?他进寝室呆坐一会,又到过道徘徊一会,直到七点她的宿舍还没亮灯。他坚信她的眼睛发出的信号,便直奔约定的地点而去。

  荷花池到处是成双成对的恋人,八点半了,她还没来。月亮照着他,似乎觉得好笑。他在书里看到过,女孩为考验恋人,会故意迟到。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有恋人从面前经过,好象嘀咕什么。九点,他失望离去。她的宿舍还没亮灯。

  此后,见着她,他故意昂着头,不打招呼。一个月后,她妹妹告诉小范,那天,她姐八点也到了约定地点,躲在一颗树后看着他,想等到九点十分出来,看他心不心诚。结果令她很失望。

  小范重新燃起了希望,星期四趁对面同学不在宿舍,勇敢地敲开她的门,约她看电影。她笑了笑,说很抱歉,晚上要做实验。他问星期五或星期六晚上行不行,她说对不起,要回家陪她妈。他的心凉了一下,不知所以,仿佛听她在说:想不到你这么老实,竟会那么形容自己的老师。他觉得刚点燃的火苗遇到了有意的大风。

  小范还是感觉到她喜欢他。一天中午,他和一位西北大汉比试手力,看热闹的很多,她担心我们打架,连续几次从门前经过,故意唱着歌。他熟悉她的脚步声,一到他寝室门前,均匀的脚步要慢一拍,小范多次打开门印证他的感觉,总有她轻盈而去的背影。但她总不给小范相处的机会。他不明白。

   她的宿舍在电梯旁,只住两人,另外那位经常不在。但对面住着他的同学,他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追求和失败,每次抬手敲门总觉得有股力量往下拽,沉甸甸的。不过小范总能找到理由说服往后退的他。由于准备毕业论文,不知不觉要放暑假了,也有很长时间没与她交谈了。他努力搜索着去她宿舍的理由。老天也算帮忙,正当找不到充分理由时,他寄出很久的论文发表并收到了200多元稿费,盘算了几种方案,决定请她吃火锅。这次敲们没有往日犹豫,轻灵得很。只她一人在宿舍,始终微笑着听他说论文和人事,当他把此行的目的托出时,她说:“改日吧,把你的履历表拿来就是。”

  希望和失望总是不张不弛地交织着。就当他觉得乾坤定了的时候,寒假中,她拿出了一本影集给他看。里面有很多她与一位男孩的合影,他颤抖着问:“这是谁?”她轻描淡写地答道:“我男友。”小范头颅一片空白,脸部肌肉僵硬地挤在一块,好久才觉得应该有点男子汉的姿态,很不情愿地迸出一句:“祝你幸福。”听他这么说,她很恼怒,“谢—谢,你该走了!”这次,他最轻松地进来,却最沉重地走出。

  研究生快毕业的最后一学期,她与人换了宿舍。她托她父亲给他找了一分理想的工作,他拒绝了,只是无从当面表现他的男子汉气概。他们最终没有在同一城市工作,两年的初恋并没有擦出火花。

  “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给我找工作?”毕业后,带着这个疑问,小范给她去了一封长信。她说:“我爸的官职你该知道吧,我姐姐的男友把与官家子弟恋爱作为一坎人生的阶梯,结果毁了她的幸福。你的犹豫让我怀疑你的真诚,特别那句‘祝你幸福’让我失望到了极点,你系里不是有位女生喜欢你吗?”

  她太在乎小范的真诚,没有读懂他;小范太在乎自己的行动,没有读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