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代表”我喝得起茅台?
文/孙玉良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叫季克良的,身为茅台酒厂的董事长,当然得靠着“茅台酒厂”吃茅台了。挣钱多少不说,四十七年喝了两吨茅台酒,十三亿中国人中,大概没有一个人能超过他。
咱是穷人,除了偶尔参加“富人宴”或官员请客的“公费宴”能品上一两茅台酒外,想都不敢想日常生活中能沾上茅台边的。爱喝个小酒不假,但喝的是几块钱一瓶的“老村长”、“小村外”或专门从北京捎来的十来块钱的“牛栏山”,至于茅台,只在喝“老村长”超过半斤跟人吹牛时,才敢跟人谈当年“阔”时喝酒的感受:那个东西,稠得能拉丝,比前长洋的香油还香。
但在季老的心里,茅台早已进了普通百姓家,参加两会的他对记者说:“现在茅台早已走入寻常百姓家了。我就看到过这样的报道,一个农民工过年回家,为自己60岁的老父亲买了一瓶茅台酒,想让老人家尝一尝真正的茅台。还有在很多城市里面,婚宴、谢师宴、满月酒用茅台来招待宾朋,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茅台的价格高不高?在季老看来一点都不高:“我们1000元左右的价格,远远比不上动辄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的红酒和洋酒,就现在中国百姓的消费水平而言,只要不是天天喝,是消费得起茅台酒的。我一直的主张都是要让老百姓喝得起茅台酒,不要把茅台酒价格提得很高,这么好的酒就要让老百姓都能享受才对。”
喝酒,当然不是天天喝。如果天天喝酒,岂不是酒疯子了?我的日常消费中,喝的是十块钱左右的酒,跟茅台酒的价格有百倍之多。季老说“中国百姓的消费水平能够承受千元左右的茅台酒”,我怎么越来越感觉是他喝多了说的“胡话”,他嘴里的“中国百姓”到底包不包括我这样的人,按理说应该包括的,因为后面他又说了“这么好的酒就要让老百姓都能享受才对”,一个“都”字,当然就包括每一个人。
季老夫子的判断让我再一次感到很“自卑”,看来我越来越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了,在季老的眼里,中国的百姓都能消费得起千元左右的茅台了,我这里对茅台还“须仰视才见”,我们村十几年前就是国家验正的“小康村”,我得声明我在这个小康村里不是穷困户,不是五保户,不是低保户,虽然我很想办理,享受国家这一惠民待遇,但因为生活水平能在村中站个中溜位置,办低保有“徇私舞弊”之嫌,所以一直未敢走这一步。我想不明白的是,不知是季老跟中国百姓越走越近,还是我跟“中国百姓”渐行渐远?
“中国百姓”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确实,现在的中国人,有很多是消费得起茅台的,而且这些人也是“百姓”之一。比如我们村,就有那么几家千万、百万富翁,他们的身份也是农民,通过做买卖、跑业务发达了,如果赶上为办事请客,就会拿出珍藏的茅台酒。但他们这样的人,在我们村里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
穷也是百姓,富也是百姓,季老说“中国百姓”能喝得起茅台酒不假,但不要说“所有的”,也不要说“都”,说话要讲究技巧,你说“部分”百姓能喝得起茅台酒,不就没有语病了?别说千元左右一瓶,就是万元、数十万元一瓶,也照样有“百姓”喝得起,他们是靠国家改革开放政策“先富起来的那些人”,或许,就在你眼前两会代表之列。
富人也是百姓,当然喝得起茅台,季克良们如果说事总拿出“他们”代表我们,就象未经选举的“代表”可以代表所有中国人一样,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是不会信服的。能喝得起千元茅台的,在所有中国老百姓中,能占到半数吗?反正在我们这个“小康村”,就是鼓着肚子吹牛皮,连二十分之一也不会达到,而中国号称有八亿农民,你说有多少人喝得起?城里的事咱管不了,既便如你所说,城里人都能喝得起茅台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城乡差别越来越大了。
我并不是跟季克良先生有什么过结,而且我还很同意茅台涨价,越多越好。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喝那劳什子。茅台的定位,本就应该定位给富人的,季克良老夫子偏偏说那是普通百姓的酒,才惹得我发了这么大一通牢骚。他喝了两吨茅台,就以为普天之下的百姓,都闻到了茅台的酒味,颇有点“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晋朝惠帝时民间闹灾荒,这个傻瓜皇帝对臣子们说,没有粮食吃,怎么不吃肉粥?季大人说普通百姓都能喝起茅台酒,就象晋惠帝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