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向下的梦想将何以安放

赵志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无论伟大抑或卑微。“居者有其屋”是国人长久以来的梦想，时至今日，恐怕没有多少人梦想深宅大院，更多的人只是梦想拥有一处容身之所，甚至不惜为此变身为“奴”。即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求之不得，于是，一些别出心裁者怀揣梦想，一路向下——

郑州市秦岭路北段一院落，64岁老汉陈新年每天闲暇时都会带上矿灯携带工具挖掘巷道，为了给妻女挖出地下居室，他已挖了整整4年，挖掘出50平方米空间，初步实现了住人构想。尝到甜头的老陈，计划继续努力，在地下挖出个三室一厅来。（9月2日大河报）

现在的陈新年似乎很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而且他也完全有资格为之自豪——看着自己梦想中的场景日渐清晰，谁能不为之怦然心动？虽然过程充满了艰辛，陈新年毕竟收获了幸福，他的辛勤劳作更多地只是单纯追逐梦想——早在退休前陈新年就有了“挖个好房子”的梦想，而他的职业正是煤矿掘进工，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和空间而已。显而易见，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只要陈新年依然怀揣梦想，他就可以为之付诸行动，房价的飞涨充其量不过是催化剂，而不是原动力。因此，他才会在退休来到郑州之后，带着梦想整装出发。

此事经媒体报道之后，立刻引起了舆论的极大关注，陈新年以及他的“地下标间”俨然控诉高房价的最新例证。尽管房价虚高早已成为公共话题，但至少对陈新年来说，这并非主导他梦想的关键。各界舆论反响激烈的本身再次印证，身处房价飞涨的年代，住房早已不再是经济问题，而是一个异常现实的社会问题：从“飘一代”、“房奴”、“蚁族”中间一路走过，任何有关房子的新闻都足以撩拨公众日渐脆弱的神经，即使是遁形于地下的“标间”亦无法置身世外——高房价的逼迫下，多数人不断向下的梦想日渐卑微，即使如此，陈新年低至地下的梦想依然令很多人无法企及，他们怎能不近乎本能地对逼仄的生存空间表示不满？陈新年追逐梦想的过程，也难免因此被覆盖上一层拼搏抗争的悲壮色彩。

无需赋予“地下标间”太多神圣使命，也不必苛责公众的焦灼不安，在此事件中，真正值得反思的内容是，当人们的梦想不断向下却依然无处安放的时候，究竟是我们的梦想太脆弱，还是现实的土壤太坚硬？虽然陈新年无法为我们提供答案，但我们却不能因此而放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