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薪酬为何受关注?


      国外媒体报道,英国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自去年12月到今年4月,5个月内,英国金融领域少数高管总计获得100亿英镑的奖金,而前一个财年的这一数据仅为80亿英镑。也就是说,英国经济没怎么好转,银行高管的收入却上涨了25%。但是,英国还不是最严重的。从金融危机开始出现,针对华尔街银行高管的薪酬、奖金等收入就成为广泛关注的对象。奥巴马总统也放狠话说,一定要管住这些金融家、银行家。然而,今年4月,《华尔街日报》的一项调查显示,华尔街38家最重要的金融企业,共发放薪酬和福利1400亿美元,达到历史最高水平。这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金融危机余波未消,经济复苏困难重重,银行的大鳄们却能收入创新高?本文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想说另一个相关的问题:为什么银行业高管的薪酬会受到广泛关注,甚至成为众矢之的?银行业经常为自己辩护,说他们是私营企业,钱是自己的,想怎么发就怎么发,只要有合同,谁也奈何不了。奥巴马对银行薪酬放狠话,也只在某个时间点上。那时候,美国金融危机陷入最困难的境地,很多银行快不行了,美国政府不得不拿出很多钱,帮助私人银行渡过难关。这等于是将原先的私有银行暂时国有化了,所以,作为政府首脑的奥巴马才会狠狠地说,要把银行高管的薪酬压下去。随着金融危机稍有好转,美国不少银行已经让政府的钱退出了,美国财政部算了一笔账,还赚钱了。于是,华尔街要发高薪、高奖金,奥巴马再也没有合适的约束理由。然而,社会大众依然对此很不满意,只是没有办法而已。银行高管的天价薪酬依然在实行,社会舆论也依然在关注,就是拿它没办法。这个现象说明了什么?

      私营企业拿高薪的多了,微软老板比尔-盖茨的收入,人们几乎从来不说什么,微软等企业内部的高新、奖金、福利也很高,甚至不比金融企业差。人们为什么不盯着他们?不同样都是私营企业吗?其中原因并非在于比尔-盖兹把钱捐了做慈善,因为,高收入者没捐钱的也不少。就算巴菲特最近号召美国富人捐钱,响应者里也许有银行家,也不能阻止人们对于银行业高薪酬的关注。为什么同是私营企业,银行的天价高薪会受到特别关注?

      美国有很多超级私营企业,比方说可口可乐、波音等。但是,从性质上说,可口可乐、波音之类的私营企业,只涉及社会生活的一小部分。人们可以选择不喝可口可乐,也可以选择不坐飞机的生活。因此,此类私营公司对人们生活的影响有限。而银行业不同。银行几乎对每个人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影响,银行的政策非常直接地影响着整个社会。某种程度上说,银行就是国家政府行为的一部分。在现代资本主义国家,政府政策几乎摆脱不了银行政策的影响。这也是危机爆发时,金融企业大到“不能倒”,政府必须拿钱救它的原因,因为,它们本质上做着原该政府做的事。也享受着原该属于政府的权利。然而,这些具有国家政府行为的银行,居然都是私营企业。换句话说,私营企业掌握了政府本该掌握的权利,这才是民众关注银行业薪酬的根本原因。

      反过来说,像银行这样严重影响社会政策的机构,比方说印钞票,本质上应该是国有化的,应该由政府控制,应该属于全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民众才会对银行高管的薪酬非常敏感,因为,在民众模模糊糊的感受中,这些实力超强的银行,似乎就应该是国有的,因为它对民众生活的影响太大了。对银行高管薪酬的关注,实际上就是对国有企业高管薪酬的关注。然而,在中国目前还能做到的事情,在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就做不到。因为,本该属于全民、本该归政府管辖的银行,完全掌握在私人手中。如果把银行看成是资本主义的命脉,那么,西方社会再怎么讲民主,银行业的私人垄断性质就说明,这个社会最根本的东西,并不在民主手里,而在极少数私人手里。这些极少数的个人,通过法律、理论等各种方式,窃取了本该属于全体民众的权利,成为一个隐形的私人政府。它所具有的政府性质,使得人们像关注国有企业一样关注他们的薪酬。但恰恰是他们的私有性质,决定了民众的关注几乎没有作用。美国的银行为何能做到这一点?数据统计显示,过去的20年间,美国金融业向美国总统候选人一共提供了23亿美元的竞选资金,平均每年一亿多。过去12年间,美国金融业花在游说政府方面的钱高达38亿美元,平均每年3亿多。这笔钱在我看来,就等于是银行业这个私人政府向所谓民主政府支付的,政府职能的“承包费”。

      举个例子来说,中石油高管的薪酬一定会被中国民众关注,因为它是国有企业。但是,如果有一天,中石油的垄断权力和地位基本没变,却变成了私人企业,事情就会出现麻烦。私有化的中石油依然从事着政府垄断的行为,人们还像关注公有企业一样关注中石油高管的薪酬,但事实上,中石油已经私有化了(只是假设),人们再没有理由能够限制其高管的高新。于是,便会出现关注归关注、拿钱归拿钱的局面。这个关于中石油的假设性结局,如今就出现在资本主义国家的金融企业那里,它是一个被私有化的政府。而在中国,有很多人,包括部分国有企业的老总,也正想这么做。如今中国的国有企业已经不是以前关停并转阶段的样子了。随着一大批国有企业的改制,剩下的国有企业现在都比较肥。只要把它们私有化了,很多人立即就能变现发财,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私有化的银行,就是他们的榜样。

      不夸张地说,国内的一些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全力以赴地努力。如果他们的意图顺利实现,到那一天,我们中国人对于某些企业的高新,也就只能是说说而已,发几句无用的牢骚而已。一个私人化的政府,将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就是向美国这个“先进”学习的强大动力,也是向美国先进学习所预期的、渴望的丰硕成果。面对如此强大的“向美国先进学习”的动力,我们有能力阻挡吗?某些学者会说,为什么要阻挡?那是国际惯例,那是先进和文明啊。所以他们才会绕着弯子反对一切“国进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