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我没想到武林兄会专门写我。他也没有告诉我,就写出来贴在他的博客了,我是逛到他那里才看到。
很久以前,我说,安兄,将来我要出一本书,你给我写个序吧。他哈哈大笑,说没有问题,没问题。他对朋友,向来有求必应,我知道某一天,我要他写,他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近年来,新朋友聚会,当我自报家门时,很多人都说,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你和安武林经常一起淘书,我在他的博客看到。一些人,做博客链接,也把我的名字紧挨着武林兄。这些人,肯定熟悉我们,熟悉我们都喜欢书,也熟悉我们两个性格很像。
写一个人,往往会放大他的闪光点,安兄的这篇文章也不例外。我是一个平凡的人,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安兄没有写出来,但我会去改。
以后要见安兄,得在书包里存一本书,如果他喜欢就送给他。不过,说真的,我的那些书,他不一定能看上。他看书,眼光独到,眼界高远。我唯有佩服。
谦谦君子孙卫卫
安武林
孙卫卫,高个子,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但你和他一相处,又会觉得他是个南方人,做事周到,体贴,严谨,细致。他的心宛若一滴露珠那样清澈。
我们在生活中可以接触很多很多作家,但能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文人是少而又少的。卫卫是一个。如果要用谦谦君子这个词,那就更少得可怜了。如同冯亦代夸奖好友金近先生谦谦君子一样,他觉得自己“坏”,我与卫卫关系也可以这样。我比他“坏”,他比我好。无论在哪里出现都会保持一份谦谦君子状。
我比较仇恨他,尤其是仇恨他的“杨柳细腰”,这家伙怎么吃都吃不胖。每次和他在一起吃饭或者开会,我一般都要下意识看他两眼。一是他的腰,保持得好。我是羡慕、嫉妒加仇恨。第二眼是看他的脸上表情。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我就想仔细看看他的脸是白的还是青的。虽然我们关系很融洽,但他很少能读懂我看他两眼的意义是什么。尤其是忍受不了在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他享受的那份热情和我享受的那份冷落的反差是如此明显。当我这个念头很强烈地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就笑了,坏坏地笑着看他,看得他毛骨悚然左顾右盼,不知道什么事情让我感到好笑了。
卫卫和我相识很多年了,我在陕西的时候,他和我算老乡。离开了陕西,他和我是朋友,是兄弟。如果记忆尚没有欺骗我,我和他相识当是2001年。他在电话里采访过我。我的童话《老蜘蛛的一百张床》荣获张天翼童话寓言大奖赛金奖,他给我写了一篇很长的采访文章。圈内圈外很多人受过他的恩惠,我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他这个人,能帮别人从不打折扣,不像我,把别人托付的事情忘了还是心安理得的。尤其是谁谁谁在他们报纸上发表了文章,不管责编邮寄不邮寄样报,他自己必然会认真地寄上一份。遇上嘴巴甜的,会给他发个短信说声谢谢。遇上我这样麻木不仁的,连个谢字都捞不着。若非好友,若非了解我的性格,一般人早都忍受不了我的做派了。
卫卫的人缘好,口碑好,在任何地方都大受人们的欢迎。这与他做人的谦谦君子之风有关。在陕西,有一次吃饭,某杂志的副社长滔滔不绝地夸奖卫卫,一向具有幽默感的我幽默细胞突然被杀光了。这个人(他也算我的一个熟人)依然继续,说:“卫卫在中学就出名了,被大学破格录取的。”卫卫马上接口说:“安兄也是,安兄也是。”我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了。这就是卫卫,无论在任何场合里,他都在意别人的感受。如果说他心细若发,那一点也不夸张。
卫卫是个酷爱藏书之人。藏书,也读书。这是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文人的基本标准。我们两个都彼此去过对方的家,心思只有一个:看看对方的家里的书架。这种迫切心情不亚于去看世界名模。卫卫家的书房,可以说是书患了,书山书海。他可怜的太太只有一个小书架。我一看什么话都没说,就放声大笑了。我说:“你的空间是大海,你太太的空间就是可怜的孤岛啊,岛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礁石。”卫卫笑得惊天动地,似乎那书架都在摇晃了。他到我家我很紧张,他是一本一本地过,过完了,抽出了三十多本书。我紧张地说:“我有复本么?”他说:“有的,这一本在这里,那一本在那里。”他抽出复本的书让我看,我才放下心来。最好笑的是,他像个伟人一样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名言:“安兄,让书流动起来!”我说:“言之有理,卫弟,让你的书流动到我家里来吧!”他马上哈哈大笑,但这一次可是英雄气短的笑。他说:“安兄,我能流动的书你看不上的。”
书痴,书虫,卫卫也。
卫卫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一个鼓鼓的包。包里必然有他买的新书之类的。每次相遇,我都像安检员一样,要求他打开包看看,饱饱眼福。这是不容易的。像我们这些酷爱书的人,能买一本书,那定然是千挑万捡出来的,耗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能让我看看,绝对是一种享受。无论我多么爱不释手,他也不会大大方方地说:“送给你,安兄!”在这一点上,他小气的无以复加。我看着书,他的眉头就皱得老高,心里紧张,想必在盘算我万一横刀夺爱,他怎么应对我。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舌尖滚来滚去的,随时会脱口而出。当我把书还给他,他的眉头就舒展了,好像春天来了,他赶紧放进书包,满面春风。
卫卫的写作,读书,做人,就两个字:认真。他是那种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的人。虽然出生于七十年代,但很多观念都和我们六十年代的人一样。我对他的一生规划是:年轻时候做个儿童文学作家,老了,做个书话家。当然,藏书家是不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