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中国：您书的名字叫做《先秦诸子精神》，那么您认为先秦诸子对我国古代学术思想的发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孙开泰：先秦诸子对我国古代学术思想的发展起到了继往开来的作用。
先秦诸子之前是夏商西周，到西周以后，社会性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一个大的转化过程，就是由古代奴隶社会转化为封建社会的过程，经历了西周到春秋战国的变迁。
孔子是春秋末年人，他是总结夏商西周文化的文化大家，他在鲁国的地位不高，但是在文化上拥有的地位，却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孔子继承了夏商西周的文化，整理了《诗》、《书》、《礼》、《易》、《乐》、《春秋》，而《诗》、《书》、《礼》、《易》、《乐》、《春秋》是三代传统文化的结果。
孔子有两大贡献，一是整理了传统文化，第二是教育。而整理传统文化实际上是和教育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他可以在私学创建过程中起到别人起不到的作用。
在私学兴盛以后，并不止一个人在办私学，但在办私学的队伍中，孔子是其中最了不起的，没有人比孔子对传统文化认识得更深刻，更面面俱到。他不仅自己总结，而且在学生中形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力。孔子建立了一个体系，成为了儒家的基地，实际形成了一个学派。他的学生将他教授的内容整理分为经济、军事、政治、文化各个门类，出现了许多骨干分子，所谓的七十二贤。这就是老子比不上孔子的地方。
老子比孔子年长，他是西周国家图书馆的负责人，所以老子掌握了大量的国家图书。所谓金匮石室都是由老子这些官员在管理，这些典籍有些是刻在金板上的，有的是刻在石头上的，有的是刻在钟鼎上的。这些典籍本来都藏在地下室这种很保密的地方，后来西周的王子朝等“奉周之典籍以奔楚”。所以老子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因为书已经被盗空了，于是就弃官而走，他一直奔西边去，才有在函谷关为关令尹喜著上下篇而西去的说法。据我分析他在函谷关呆了半年以上。
关于道德经有许多争论，我认为“道”是“德”的进一步发展，道更抽象，德比较具体。西周提出“德”与“不德”。周公提出“德”来否定天命，即天是普遍惠于人民的，如果人不仁不义，天就不再对你有什么德了，这就是西周先进的思想。孔子在这一思想的基础上更强调“仁”，把“仁”作为孔子思想的核心，进一步取代了天命，但是孔子还没有完全摆脱“天命”思想的束缚。直到孟子的时候，才完全摆脱了“天命”思想的约束，虽然孟子对天命的看法也有不如人意之处，但是他的看法却比孔子更清楚，他的思想对天命的依靠更少了。
在春秋时，西周的思想是对周天子一定要尊敬的，要尊王才能攘夷，尊王是先决条件。而到了战国孟子的时候，他提出可以不管天命如何，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当天子，不必尊天子再去伐诸侯。只要诸侯更仁义，就可以自己称王，这是具有很大进步意义的。所以春秋的五霸和战国七雄有很大不同，就是因为时代的向前发展。
由此可以证明孔子的思想是起到了继往开来的作用。他整理的《诗》、《书》、《礼》、《易》、《乐》、《春秋》奠定了传统文化的基础，当时诸子都是以这六经作为蓝本，他们引经据典也是出自《诗》、《书》、《礼》、《易》、《乐》、《春秋》，才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局面。有了这个基础，进而才有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这个学术思想并不是完全独尊儒家，而是综合创新的结果。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内容来看，他所尊的儒家，已经不是孔子所说的儒家了，而是改造过的儒家思想，这时所讲的孔子、孟子和春秋战国时期的孔子、孟子已经不一样了，它实际上形成了一个以孔子为代表，以儒家为主体，兼收各家的意识形态综合创新的思想体系。它吸收各家的优秀思想，我们在《春秋繁露》中看到，大量的阴阳五行的文字，这是他对邹衍与阴阳五行的思想继承和发展。
只有将这些问题搞清楚了，才能将传统文化理清楚，才能明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的原因。
价值中国：在“百家争鸣”过程中，有儒、墨之争，儒、法之争，儒、道之争，等等。就是在一家之中，内部也有不同派别的争论。诸子都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提出救世的主张。形成这些争论的原动力是什么？这些争论对后世的思想产生了哪些积极的影响？
孙开泰：百家争鸣是中国社会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发展的结果，使社会上产生新的社会阶层，就在阶级关系上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士的产生。如晋国是一个姬姓的诸侯国，擅长作战且又内乱很多。可是每一次内乱，都不是由姬姓而是军功贵族占主动。于是经过不断的变化，姬姓势力不断变小，非姬姓的军功贵族不断的增多。到了战国末期，六家将晋国瓜分，后又变成三家分晋，将原来的继承关系、世袭制完全破坏，军功贵族成了主要的统治者，便形成了法家产生的社会基础。因为新兴的军功贵族与旧的宗法制度没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想保持他们的地位，就要主张变法革新，制定新的法律。他们的思想代表就是法家。就是说，这些军功贵族给法家的产生创造了条件。于是就出现了李悝，代表他们的利益写出《法经》，确立了新兴地主阶级在国家中的地位，以法律的形式确立私有财产不可侵犯，这样新兴地主阶级所占有的土地就成为他们的私产了。这就是对生产力的解放，是顺乎历史潮流的。
当时魏国的第一任君主魏文侯，把孔子的学生子夏请到西河讲学，而李悝就是出自他的门下。李悝著《法经》六篇是针对旧贵族和农民而维护新兴地主阶级利益的第一部成熟的成文法典。
这些争论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关系，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说到对后世产生的影响，可以说没有百家争鸣，就没有古代科学技术创造性的发展。应该说百家争鸣是古代科学技术创造的先决条件。从现实的角度看，春秋战国创造了一个轻松的学术环境，这是科学和文化发展的必要条件，这也是很重要的。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可贵就在于他们懂得科学，在各家中都有很多科学的著作。但要注意这个科学不等同于西方的科学，这里的科学是指中国的科学，包括阴阳五行。现代很多中国人混淆了东方科学与西方科学的不同，其实古代的中国东方的科学并不落后于西方的科学，只不过到明清以后，西方的科学发展很快，而东方科学就没什么发展，才显示出差距。百家争鸣就是中国的科学得到了发展的条件。如《墨子》一书中就有大量的科学文献，像光学，物理学，逻辑学等。而科学所要求的环境，就是统治者一定要开明。比如齐国的“稷下学宫”，对此齐国的田氏政权就采取了开放的政策，并不干预学术的争论，而是让学者们去争论，所以各家都会提出方案来建设自己的国家，最终使各家相互融合，相互取长补短，这就为科学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所谓大转折时期就是指春秋战国时期，晋国首先靠战争完成了生产关系的变化。像晋国分成三个国家，表面上看是用比较温和的方式，没有发生武装斗争。但是整个春秋战国从一种制度转变成另一种制度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过程，各个国家的认识水平和生产关系的发展不平衡。鲁国受周礼的影响比较大，所以变革的就比较慢，但是他们容许将开荒出来的土地作为私有土地，实行初税亩就是一种新的制度，也是有所变化。只是没有三晋和齐国那么彻底。楚国也任用吴起改革，只不过时间太短，因为楚悼王去世以至于改革的失败。
“百家争鸣”形成的原动力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的必然规律。对于这个问题的认识，当时的人不是像现在的人认识这么清楚，他们是把一个国家、一个王作为观察点来看的，没有现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样一个接近于历史事实的结论。虽然他们没有提出这一理论，但是当时每一个思想家在认识这个时代的时候，都认为这是一个大转折的时代。
“百家争鸣”形成的根本原因是当时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的发展，就需要建立新的制度和生产关系，而要建立什么大家并不清楚。所以每一家都提出自己的方案，而这个方案就是他们对未来社会的理解。到了战国时期，这些意见渐渐地趋于一致，大家都认识到了融合统一才是出路。这就是社会发展的动力。
再有，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公天下也。生产的发展建立起来新的阶级，新兴地主阶级就是公的代表，因为他们的人数占的比较多，而改变了奴隶身分从事农耕的农民，生产积极性也就提高了。这也是它的动力。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科技问题，国家对于百家争鸣采取什么态度，对于社会发展，特别是社会科技的发展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像齐国的“稷下学宫”，田氏是采取了兼容并包的政策，不去打击任何一个反对派别的学说，他们欢迎六国所有的学者都到稷下来讲学，都给予公平且较高的待遇，以便向当时的齐国提供意见，包括一些批评和反对的意见。政府对于改革的看法就决定国家在当时社会中的地位是强还是弱。再如儒家大师孟子与齐威王、宣王政见不同，但是在“稷下学宫”都受到重视，爵禄都是相当高的。齐宣王多次向孟子问政，甚至是像齐伐燕这样的重大决策，也向孟子征求意见。
这对我们是一个相当现实的问题，如果我们要促进科学的发展，必须如此，要为学者和研究者创造条件，而不能对他们错误的研究尝试和思想讨论进行打击，否则科技是不会发展的，这一点对我们今天的科学发展也是十分有意义的。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宽松的环境，不可能有尖端的发明创造。
价值中国：从学在官府到开发私学，您是怎么看待这一变化的？
孙开泰：从学在官府到开发私学，原来学问都是在官府里面，只有贵族才能在官府里面上贵族的学校，老百姓是不能上学的。这反应出文化是权力的象征，没有权力是学不到文化的。
到了西周末年，周厉王被国人放逐，出现了国人暴动，周幽王把首都迁到洛阳，这实际上是由于受到少数民族的打击，属于逃难，这次迁都甚至将国家的许多文物、图书都散失了。这使得官府的学校都不能经营，出现了“礼崩乐坏”的形势。一些王官便散入各诸侯国。如《论语》卷中记载了王官流落到民间的一些情况。这样把属于官府的文化传播到民间，如同孔子所说的：“天子失官，官学在四夷，犹信。”
另外还有一种途径，《吕氏春秋》记载，鲁惠公请周平王派史角到鲁国讲学，史角和其后代便定居于鲁国，成为墨子的老师，史角是西周末年掌握“郊庙之礼”的史官，他被留在鲁国以后，经过数代相传，“郊庙之礼”并没有失传，但他的后代已经不是周王室的史官了。
随着“学在官府”的局面被打破，私人办学兴起。许多非贵族的子弟此时也可以学习，于是在世间就兴起了一批学习文化的浪潮。一方面是由于人只有学习了文化才能建立自己的事业；另一方面在这场变革中，许多人失去了自己以前的地位，而如果想要重新恢复旧时的地位，那就一定要学习文化。于是孔子在此时开办私学，他把《诗》、《书》、《礼》、《易》、《乐》、《春秋》整理出来，作为教本。他教育的学生，学习知识范围很广，包括政治，军事，文化，科学等各个方面。据说孔子有弟子三千，而精通礼、乐、射、御、书、数和《诗》、《书》、《礼》、《易》、《乐》、《春秋》的就有七十二人，可谓桃李满天下。例如到魏国西河去讲学的子夏，就是孔子的弟子；在稷下学宫有很大影响的邹衍，是孟子的再传弟子。而且后来都建立学派，成为百家争鸣里面的一派。所以孔子私学改变了后来社会的结构。各家各派基本都是出自儒家。各家各派引证的经典也是出自孔子整理的《诗》、《书》、《礼》、《易》、《乐》、《春秋》。可以说孔子整理的《诗》、《书》、《礼》、《易》、《乐》、《春秋》奠定了传统文化的基石，各家的理论也是从六经中来的，只是各家的认识不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分歧，各式各样的现象而已。这个思想的变化中，孔子的作用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说从官府到私学是一个文化向综合创新发展的过程，起到了去旧迎新的作用。
价值中国：孔子整理出来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您这里特别强调的是《易》在思想领域的地位。请问您这样做的依据是什么？
孙开泰：孔子的《诗》、《书》、《礼》、《易》、《乐》、《春秋》是我们的文献资料里面不可取代的，在封建社会2000多年中能够查的到的所有文献里边，都没有能超过《诗》、《书》、《礼》、《易》、《乐》、《春秋》的作用。尤其是《易经》。
中华传统文化的整体观也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的独特的思维方式。这是一种辩证的思维方式。这就是它把人与宇宙视为一个整体，即天人合一的思想。它来自传统文化的《易》的哲学思想。《易》在传统文化经典中居于特殊的地位，因为它是中华民族的哲学思想。孔子在整理《易》和《易传》的形成中有突出的贡献。
百家争鸣，争鸣的是什么？根据是什么？还是孔子整理出来的《诗》《书》《礼》《乐》《易》《春秋》。这里特别强调的是《易》在思想领域的地位。《易》从伏羲开始画八卦，形成一个立体易――“伏羲台”。《易》大致流传分三个阶段，夏代的《易》是《连山》，商代的《易》是《归藏》，（不过《连山》和《归藏》都已失传了。）周代的《易》是《周易》。意思就是周代的《易》。
《易》的思想对老子的影响是非常明确的。我想老子的思想里面，有很多可以归结到坤卦。老子对坤卦很有体会，其思想来源即是《易》。老子在哲学思想上有重要的地位，但从传统文化整体观来看，他对《易》的继承是明确的。
具体地说，《易》或《易传》的哲学核心是阴阳，由阴阳而变化出五行，五行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从《易传》的乾、坤两卦，概括出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为：“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自强不息”为阳，“厚德载物”为阴。中华民族有“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就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有了这种精神，就能与时俱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顺乎世界发展的潮流。
中国人的哲学就是《易》。就是“自强不息，厚德在物”。“自强不息”就是自立于民族之林，能够顺应自然的发展自我强盛。“厚德在物”的精神就是包容的精神，就是能把大海大洋把各条大江大河都能容纳的了，就是这种精神。即使西方的文化，你进来，我都能容纳，通过中华民族的文化改造成我们自己的文化，而不是照抄别人的，这就叫“厚德载物”。正如我们把佛教改为禅宗是一样的，把外来的佛教改造成中国的，今天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流传着中国的佛教。
《易经》讲的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讲的是理论，而不是实践，也正因为它是理论，所以它才能具体的指导实践。
价值中国：以儒家来说，从先秦的“天人合一”论到宋明的“万物一体”论，是什么指引了思想的创新？
孙开泰：从先秦的“天人合一”论到宋明的“万物一体”论，二者本源是一样的。
古人认识天，是通过圣人认识的，而圣人是可以通天的。其实人只要进入真正的认识状态，就可以认识天。孟子讲，人人都可以当圣人，人人可以为尧舜。因为人在天地之间的，所以即知地，也知天，如果想明白这个问题，通过天人合一的桥梁，就可以达到通天的境界。
天人合一的桥梁就是诚，而诚就是信，就是相信自己，相信周围的客观世界。通天是通过人的诚来达到的，而诚是信的最高境界，而人只要做到诚，就可以成为圣人。人圣与不圣的桥梁就是诚，诚就可以与天相通，就可以天人合一。
仁义礼智圣，仁义礼智是四端。人的认识是四个发源的地方，只有懂得信，诚，才能够达到五行。所谓五行，即仁义礼智圣，就是孟子强调五行的关系，后来进一步发展为邹衍所说历史顺序的五行。而邹衍把子思和孟子的五行，把他社会化，伦理化。子思将之伦理化为仁义礼智诚，孟子又将之发展为仁义礼智圣，直到汉代时候，“圣”才被“信”所取代。
子思和孟子都发展了五行学说，我们的一些学者已经猜测到这个问题，孟子其实也是五行学说的专家。
万物一体论是指后来儒家将天人合一改换了形式。中国传统文化总体观最终归结为儒家思想的发展，是儒家思想形式上的创新，它是根据当时的历史朝代，为解决些新的问题，提出“万物一体”来概括当时的历史现象。在“天人合一”的前提下，进一步创新。
儒家之所以能够发展，是因为儒家能够不断地根据历史变化，提出新的哲学思想。这是从天人合一到万物一体论的发展过程，也是儒家的贡献。这一进程对历史是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的。当一个朝代出现新的历史问题的时候，儒家思想并不会将这个朝代拉回到以前，而是用创新来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推动社会的发展。儒家思想如果没有这一点，儒家就不能称其为儒家，这就是儒家的生命力。我们从儒家的纲领上和标题上，都可以看出来，儒家发展的内容，每一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内容，针对每个时期的问题，儒家都会提出不同的方法来解决。儒家是讲求客观存在的，在客观的变化里边，看到了新的矛盾是什么。
价值中国：从当年的批判孔子，到近些时候的国学热，人们在看待传统文化的态度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造成这一变化的根源是什么？您是怎么看待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之间的关系的？
孙开泰：当年批判孔子，到这些年的国学热，这主要是受时代环境的影响。当年的文化大革命，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已认定是一场错误的运动。从否定了文化大革命这个前提来讲，批孔是错误的，把孔子作为一个政治上的靶子来打，是完全找错了对象。这场运动将老百姓的思想搞得混乱了，使他们不知道孔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在五四运动的时期，讲一个“德先生”、一个“赛先生”的时候，孔子的名声已经很糟糕了。再加上文化大革命，更是雪上加霜。文化大革命使得真正懂得孔子的人不敢说话，而大多数人又都跟着盲从，使得孔子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大大下降，对孔子的误解越来越深。但这场运动又从来没有真正的解决社会问题，却让老百姓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安身立命，惶惶然也不可终日。人们的心中本有一个孔子，有一个基本的道德底线，虽然他们没有读过《论语》，但是孔子的思想是深刻的留在每一个中国人的血液里。每一次批孔给人们留下的都是彷徨，不知所措，甚至是道德的混乱，思想的混乱。
至于国学热的问题，我认为真正的国学热还没有到来。从发动人民来讲，受众面还是非常小的。只是在报刊上，有些人在写文章，在呐喊，但是还没有建立广泛的群众基础，还没有使老百姓认识国学的问题。从目前来看，这仅仅是个开始，不能把这个成绩估计的太高。当然我们也看到进步的一面，如一些学校建立起了国学院等。
国学的看法，目前比较混乱。国学的变化原因是什么？国学应该怎样继承？这些问题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而这个问题根源在于人们的认识和政府的认识，这个问题还是没有提高到应有的高度。目前传统文化里还掺杂着一些个人的情绪，个人的观点，来达到他们一种谋生的手段。
我们看待传统文化继承和发展的关系，继承就是发展，要为了发展而继承，而不是为了继承而继承，所以必须要发展，发展是继承的前提，而不是继承是前提。
价值中国：先秦思想众多，形成百家争鸣的情况，要行成这种局面需要什么样的外部环境支撑？我们今天一直在讲解放思想，那么怎么样才能真正的解放思想呢？
孙开泰：先秦思想众多，形成了百家争鸣的的局面。而这种局面的形成首先需要外部环境的支撑。先秦百家争鸣，是处在春秋战国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环境。我们今天讲解放思想，也是需要外部环境的支撑。
外部环境就是指社会的矛盾，是中国社会内部新兴力量发展，对未来的政治提出自己看法和观点，以解决社会发展的方向问题。包括社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怎么发展、以及具体的路线，采取什么制度的问题。在这些方向上都提出自己的方案，才形成百家争鸣，这个百家争鸣是全面的，综合的。所以那是一个思想高度繁荣的时代。百家争鸣的局面是由大家的意志所左右的，最后导致百家的融合，百家相互学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到汉代的生产恢复，经过一段时间黄老之学的过度，最终形成了汉代经董仲舒改造的融合百家的儒家思想，达到思想的共识。
在齐国稷下学宫就是实行解放思想的。战国中期，在齐国建起稷下学宫，在这里集中了当时六国的知识分子和优秀人才，大家各抒己见，提出自己的思想路线。我认为在现今的解放思想是不够的，我们目前还没有达到向稷下学宫那样解放思想的程度，现今的解放思想还更多是停留在一种口号，我们还没有出现百家争鸣。
我认为我国经过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针对文革对一些冤假错案进行平反，为解放思想奠定了初步的基础，真正的解放思想还没有完全到来。近些年正在做大量的解放思想的宣传，但却还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解放思想就需要打破政治上的束缚，是要在思想上减少政治上干预，以科学和民主作为基础，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解放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