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母亲，我的老娘

——写给我的老娘

当女人的外延属种至母亲的那一刻，比她新婚更灿烂。

母亲从生下我那一天高兴无比、无比高兴外，从此就是提心吊胆、吊胆提心至今。

我来人世的第二天，母亲就担心我长不大。于是，母亲用她的手臂，让我睡了2190多个夜晚，直到我6岁以后，才离开母亲的臂枕，独自入睡。

至今，时逢气候变化，我不识字的母亲，提前预知天气要变。因为几十年来，母亲的左臂总是提前发出信号，特别的酸疼。后来发展到村人只要听说我母亲左臂酸疼，准是下雨、刮风天气即将来临。

6岁之前，我几乎天天在病中度过。这孩子到底能不能长大，也是母亲天天牵肠挂肚的事。在我记忆中，除了睡在母亲的臂枕外，还有在家境十分贫寒时，和我一起伴过6年到天明的“煤油灯”。以至于前两天母亲的视力在医院检查结果只有0.3时，我心中难以言状的纠结在电话另一端泪浸眼眶。很多年前母亲说过一句话，因为我生病，她每天晚上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生怕我死了，实在睏得不行时，只靠她的手臂当枕头，这样即使她睡了，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反应，她也好感知。母亲的左臂和眼睛因为我从此落下了毛病。母亲还说，小时候，家中条件不好，父亲在外地工作，但保证晚上煤油灯不熄的原因有两个，除了观察我的病情外，剩下的就是为了我们母子壮胆。

6岁之后，我的病情奇迹般地好了，也随着我的两个弟弟相继出生，烟火相传不灭的理念，在那个时代无疑地增强了母亲的信心。按理说，母亲应该不再为我提心吊胆了，但此时正是上学的年龄，爱玩皮捣蛋，上山捅蜂窝、下河捉水蛇样样精到。至于读书，真是不好玩。含辛茹苦的母亲当时应该是百感交集时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念念不忘的话：“你不念书，当初不如让你死了算了。”母亲虽然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她知道“穷不丢书、富不丢猪”这个在我们那里农村沿传了不知有多少代的真理。

为了我的逃学，母亲下狠了决心，几乎经常守着我的一举一动：起床、上学、溜学、下学、回家、入睡等等，都在她的监视范围，这一切似乎母亲心中安装了监视器一般，我哪里出了问题，她都能如数指出。现在让我想起来还能颤抖的一幕是一次滂沱大雨中，因我的逃学，母亲追得我在映山红盛开的山坡上漫山逃逸。当母亲在大雨中追责我因何逃学时，面对的母亲两腿之间顺着雨水流下了鲜血，水雨伴着血水顺坡而下，在下得正酣的大雨中溅起一朵朵殷红殷红的浪花，让我一时吓懵了。后来当我成家，在妻每月例假忌凉水之时，总是忆起母亲当年让我震憾的过去。此时此刻，我手中正在的敲打的键盘没有了声音。

长大了，读书了，参加工作了，成家了，母亲依然不放心。特别是我成家的那天，母亲在高兴的同时又是百感交集：“你说养儿有什么用，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了送给了别的女人。”也许这就是女人天生的妒忌，做母亲的也不例外。但我每次去看母亲，她总是问个不停，你们过得好不好，老婆待我如何，是否关心我的生活起居和健康等等。在母亲看来，做女人就得关心丈夫的生活起居和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后来母亲突变得谨慎小心的是，我通过一次婚变后再度成家，在第二次成家的过程中，母亲5年没让我回家过大年。理由很简单，路途遥远，过年时长江两岸的气候生怕我的孩子受不了以防生病，待孩子大点再回来，说我平时回家了就行。可是听弟弟说，母亲在过年那天，餐桌上盛满了全家人的饭，时不时探望着我回家的路。

如今母亲老了，当年称呼妈妈改成了叫“我的老娘”。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琢磨了半天还是用“母亲”一词最为神圣。母亲老了，关心子女越发心切，只要我每周一次断了电话，母亲电话就准时过来问候，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的。即使有时穷忙得很或有什么心情时，我装得再怎么高兴，母亲都晓得我当时的心态。有时被她逼急了，我就说上：我的老娘，我们过得很好，您老就不用担心了。

母亲回应说：要想我不担心你们，只有当我快闭眼的那一刻，看到你们在我身边过得好好的，我才会高兴地走了。我生你们高兴，走时也要高兴。

妈妈，母亲，我的老娘。

——祝天下母亲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