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两会”期间,安徽省委书记王金山在接受《检察日报》记者采访时说:“最生动的语言都在群众当中,只有经常深入基层、贴近群众,才会掌握生动的群众语言,才学会用群众熟悉的语言去表达。这也同时提醒我们的领导干部在实际工作中,不要整天在文山会海中畅游,要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多向人民群众汲取丰富的营养。”
应该说,王金山书记又说了一句“大实话”。因为当前党政机关文件多、会议多,已成社会通病,对内已经成为“公害”,而对于广大人民群众来说,则已经严重地侵蚀了国家公务人员为他们提供公共服务的行政资源。
也是在今年“两会”期间,广东省政协主席朱振中针对会议形式的批评就更加直截了当了。他说:“千篇一律的会议和生搬硬套的官样文章,被群众戏称‘常说的老话多、正确的废话多、漂亮的空话多、严谨的套话多、违心的假话多’”。
也就是说,“文山会海”的危害性,在上层已经形成共识。
笔者以为,造成“会海”的根源,主要在于当前领导职数太多,大家闲得没事好做,开会时一起端坐在台上,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也就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而造成“文山”的直接原因,一是在于部门设置过多,各个部门都想“出成绩”,好在年终写总结,也就只能拼命往下面布置工作,不论这些工作是否真的需要去做,反正又没有量化的指标。而将红头文件作为布置工作的载体,又是通常的做法;二是以“发文件”显示对某项工作的落实,下了文件,就说明本级对某项工作已经布置过,下级部门能否落实就和本级无关了,下面出了问题,事后也好推卸责任:早就和他们说了。
王金山主政安徽以来,确实给安徽人民做了不少实实在在的事情,在此期间所取得的成就,更是有目共睹,受到了安徽人民的普遍赞誉。而笔者作为安徽省的一名普通公务人员,之所以就“文山会海”问题向王金山书记“拍砖”,那是因为目前安徽省的“文山会海”现象已经相当严重,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而作为长期在安徽省任职、现任安徽省委书记、人大常委会主任的王金山先生,理所当然应该作为“第一责任人”,对这一虽在全国司空见惯,但却明显有碍于安徽发展的现象负有“整治不力”的责任。
当前,安徽省赢来了历史上少有的发展机遇,国家给与“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的税收及财政优惠政策,很快将吸引大批生产型企业在安徽落户,加上“合芜蚌自主创新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建立,政策优势已经覆盖到了安徽省大部分人口。安徽省各级政府,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政策优惠期内,很好地把握住发展机遇,有效地利用国家给予的各项优惠政策,如果因此错失了发展良机,那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就硬件而言,安徽的交通、通信等基础实施,均和“长三角”地区没有多大的差距,而充足的水资源和能源供应,则较“长三角”有着明显的优势。
而安徽在软件建设方面却严重滞后于“长三角”地区,这也是安徽省虽身处华东、靠近“长三角”,却被纳入“中部”的根本原因。安徽省软件落后,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思想不够解放,官僚现象严重,对中央的政策理解不透,不敢越雷池一步,中央允许做的才去做,有时候还不积极主动去做;而发达地区则是“中央不允许做的不做,其他都可以做”,企业政策环境明显优于安徽。二是执法水平较低,导致无效管理过多,企业不堪重负。如在一些地区取消个体营业执照、取消企业年检年审制度的情况下,安徽省却还专门下发《关于进一步完善查处取缔无证无照经营行为工作机制的通知》。如此无效的行政管理,背后则是官僚体制下的部门利益在作怪。如此行政内耗,消耗了大量的行政资源,增加了纳税人的负担,破坏了地方的发展环境。三是行政机关人浮于事,行政效能低下。安徽省不妨委托一个调查机构,去统计一下几个强势厅局的“一把手”,再统计一下该厅局所属的一个职能部门负责人,看看他们一年参加的会议和收到的文件数量究竟是多少,再看看他们参加这些回忆、处理这些文件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分析出到他们还有多少时间能“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多向人民群众汲取丰富的营养”。
党政机关精简会议,“少开会”、“开短会”,已经高喊了多年,可一直不见好转,如今更有越演越烈之势,客观上也在损害政府的诚信。而北京市在整治“会海”方面,给全国带了一个好头,该市在去年曾专门发文,规定“全市性会议不超过1.5小时,机关内部会议不超过1小时;领导讲话不超过15分钟。会场安排和布置要简洁大方、讲求实用,机关内部一般性会议不再挂横幅、摆桌签和鲜花,不介绍与会领导。”这应该为安徽省精简会议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今年安徽省“两会”期间,也有代表递交政协提案,呼吁改变安徽的“文山会海”现状。
笔者之所以敢于斗胆向省委书记王金山“拍砖”,不仅仅是作为一名体制中人对当前“文山会海”的切齿痛恨,更是因为对“文山会海”危害性有着深刻的认识。此外,王金山书记所撰写的《重网情民意促安徽崛起》及安徽省首次将“网络问政”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也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激发了我给王金山书记“拍砖”的勇气。
王金山作为安徽省委书记,要求干部“不要整天在文山会海中畅游”,本身就非常值得肯定。而如何整治“文山会海”,并不需要领导人具备多么高超的政治智慧,只需要有革除弊端的魄力。而作为“一把手”的王金山书记,安徽近7000万人民,对您寄予了很高的期待,希望在您剩下的已经不够长的任期内,扎扎实实地狠下决心去整治一下“文山会海”,如果能在这件看似小事,却影响着安徽发展大局的“大事”上有所突破,安徽人民一定会感谢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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