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碎片:明代的中书舍人的贪污术


明代曾经是中国历史上反腐败最严厉的一个朝代,明朝的建立者朱元璋为了解决政府官员的腐败问题可谓殚心竭虑、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手段都使了出来,软招硬招兼而有之,然而,特具讽刺意味的却是,终明一朝却是中国历史上最腐败的王朝之一。真不知道朱元璋地下有知当作何想。

而明朝之所以贪污腐败之风屡禁不绝又恰恰与朱元璋有关,由于朱元璋给官员们所定的薪水实在是太低,根本就不够官员的生活花销,按照朱元璋给官员们所开的那一点工资,不贪污简直就没有法子活下去。明代著名的清官海瑞,清是清了,但是身后却连棺材本都没有,只能靠同僚们凑钱才勉强得以入棺。要知道,海瑞去世时的官职相当于现在副部长级。没有办法,为了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各级各类官员当然是根据自己工作的性质与特点想出各种各样的招术来使自己的腰包鼓起来了。

中书科在明代是一个不起眼、也不重要的小部门,其主要的工作就是替皇上翻译图书,刻官印、抄写经文以及为皇族人员办理花名册等等。中书科的工作人员称为中书舍人,官阶为从七品,即比县官还低(县官一般是七品),一共有二十名左右。

按照年满元璋所定的俸禄,中书舍人们的年薪是八十四石。这一标准是明洪武二十五年(即公元1392年)所制定的,一直到明万历(1573——1620年)朝都没有提高。这样的标准是非常低的,正常情况下,维持一家老小在京城的生活是非常困难的。然而,中书舍人们却没有一个辞职不干的,相反工作起来还特别的卖力。特别是到了嘉靖皇帝上台之后,就连一些考中进士的精英也千方百计的走后门去干从七品的中书舍人。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中书舍人可以“理直气壮”的贪污。而其贪污之术也很奇特,那就是利用替皇帝抄抄写写的机会贪污用来调墨的金粉。

明代的嘉靖皇帝(1368——1644年)是整个明朝最信奉道教的一位皇帝,为了显示他的虔诚,这位皇帝要求中书舍人天天替他抄写《道德经》。抄写《道德经》用的不是普通的墨汁,而是用朱砂、金粉等调过的墨汁。据记载,抄写一部《道德经》要用金粉900两,其实呢?100两就足够了,剩下的自然就进了那些抄经的中书舍人的腰包了。

那些抄经的中书舍人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就把皇家的金粉拿回家。但他们自有办法,在上班之前先准备几十支大毛笔,到了宫里抄的时候,先摸出一支来,在装满金粉的盘子里用力一蘸,剩管事的太监不注意时,偷偷的塞进袖管里(有的干脆就与那太监串通一气,就不用如此麻烦了),然后再摸出一枝笔来,如此反复操作,一直要等到只剩下一枝笔时,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抄经。

等到下班之后回到家,把袖管里的毛笔拿出来,把笔头上面的金粉抖落到纸上,再送到金店去熔化成金锭。据《万历野获编》记载,有些弄得多的,一次就能弄个三两重的小金锭,一般也有一二两的。而就这三两的小金锭就足以低得上半年的俸禄了。有此等好事,自然也就让那些人趋之若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