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期间,杨洁篪外长在答记者问中,提出了中国的独特性和真实国情,从文化传播的角度,该如何解读呢?我在<21世纪英语周刊>的专栏,分两期,提出对外传播,要让外界看得懂,也要想得通,关键是后者.功夫要在翻译之外,我们的视野应该更加宽阔.
原题《对外传播,要让外界看得懂,想得通——对杨洁篪外长言论的文化解读(一)》
毛主席邀请美国人斯诺夫妇登上天安门观礼,这在中国传统哲学看来,是对美改变的重大信号,但尼克松政府“无动于衷”,后来基辛格说,当时对中国的举动想不通,不明白背后的深意,错过了一次历史性的机会。
在今年两会新闻发布会上,中国外长杨洁篪答记者问,其中,一位外国记者问到:您认为我们外国人能最终真正了解中国吗……您认为外界对中国最大的误解是什么?中国正在采取什么行动来减少这种误解?
杨洁篪外长回答说,我们愿意同世界各国增进相互了解、取长补短、共同发展。当前,各国的情况、世界的情况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所以我们大家都存在着如何“调焦距、对光圈”这样一个任务。我们希望外界能够了解中国的独特性和真实国情,我们更希望一些人能够抛弃他们的有色眼镜和思维定式,特别是意识形态方面的偏见。
不了解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不了解儒家,就无法理解“一国两制”,对外传播的功夫在翻译之外,我们要把视野放宽
“一国两制”,不是翻译的难题
从文化传播的角度来说,杨外长的答复,可以做四个部分的解读。首先,外国人是完全能够“真正了解”中国,而这个“真正”并不是了解中国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是世界深刻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根本概念、根本原则和根本方向。外界对中国最大的误解,就是对中国传统的根本思想、根本原则,不了解,不熟悉,因此,也就根本无法体会中国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国两制”概念,One country, two systems,这不是翻译的难题,却是文化互通的难题,对这个概念,英美世界明显是看得懂,想不通,难以理解两种相异的意识形态如何融于一体,稳定和发展如何建立在不同的意识形态和政体基础之上。于是,1995年《财富》杂志放言,中国在香港推行“一国两制”,香港必死。而实际上,香港推行“一国两制”整整十年,内地稳定,香港繁荣。
“一国两制”的历史溯源
从根本上讲,中央政权和多政体的制度矛盾,在中国传统政治哲学中早就得到了创造性的解决。比如,唐代中央政府在内地实行州县制,经济方式为封建自耕农制,而在边疆地区则设立特别的行政机构——都护府制,“抚慰诸藩,辑宁外寇”,都护府的行政长官对所辖民众进行抚慰、征讨、叙功、罚过等,中央任命各部首领自管,实行部落自治,其经济方式为放牧制。
在中国传统政治哲学来看,国家统一是颠扑不破的第一真理,是国家体的最大正义。每当中国出现强有力的国家政权的时候,就越容易采纳“和而不同”的政治价值观,将多政体的差异并合,兼收并蓄。对一个具备强烈进取心和自信心的中央政权来说,接纳多样性的政体组织,并非尴尬的权宜之计,而是积极的制度设计。不了解中国传统哲学,就无法理解中国“一国两制”的哲学动机和信心,所以,英美世界在20世纪90年代,对“一国两制”普遍出现了严重的战略误判。
毛泽东谈到中国的核力量,竖起了小拇指,基辛格看来是毛的“自我贬低”,其实,这只是一种中国人的自谦姿态而已。文化的误读和误判,往往带来不同的结果。我们要让外界对我们,不仅看得懂,还要想得通。
要让外界对我们,看得懂,想得通
其次,外界能够真正地了解中国,2010年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倡导的“文化和解年”,加快多样化,消除误解,促进不同的文化体之间的和睦相处。所以,不同民族之间实现“共通”,是完全可行的。
毛泽东邀请斯诺登上天安门,向美国示好,可尼克松没接招,显然他们是看得懂,想不通。毛泽东谈到中国的核力量,竖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基辛格认为是自我贬低,其实,只是毛泽东的自谦姿态而已。这些例子表明,长期以来,我们在对外交往中忽视了让外界“想得通”,而只求“看得懂”,将翻译传播的资源,过多地倾斜到中国近现代文学领域,而对中国传统哲学和文化的翻译传播重视不够;过多地重视展现当代中国的成就和业绩,而严重轻视对外传播中国传统哲学和历史学的经典著作。
我们对外文化传播的目的,应该是帮助外界对中国文化“看得懂,想得通”,看得懂,就是明白中文涵义,想得通,意思是通过字面的涵义,来理解中国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调焦距、对光圈,是外界应该做的,而让外界对我们看得懂,想得通,则是中国学人的文化要务。(待续)
“一国两制”为何让外界看得懂,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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