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宝瑞:写给一年前仙逝的仲先先生


 

写给一年前仙逝的仲先先生

 

董宝瑞

 

今天,是仲先先生逝世一周年忌日。

仲先先生去世的噩耗,我知道得较晚,是从沈阳李原先生的来信中获悉的。李原先生说他和《我是一个兵》的词作者陆原先生在《爱晚情音》发了一篇怀悼文章,我却不记得看过那期《爱晚情音》。

与仲先先生结识,缘于刘大为等老“文化八路”。仲先先生是河北省阜城县人,原名傅宗铎,1925 年生人,与刘大为同龄,属牛,比我大两轮,是我的又一个“忘年交”。约在1990年初夏时节,他和老战友董晓华、苗淑云等由秦皇岛到昌黎、乐亭旧地重游,寻访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的战斗足迹。我陪他们去五峰山韩文公祠凭吊李大钊革命活动旧址,到乐亭县大黑坨村瞻仰李大钊故居,还去了乐亭县生养苗淑云的一个小村庄。仲先先生的身躯高高大大的,喜欢饮酒,一起喝了两顿酒,“酒友”就这样结上了。刚刚结识时,我见他对昌黎、乐亭一带非常熟悉,口音中也有浓郁的乡韵,就误以为他是“乐亭人”,后来才搞清,他是衡水一带的阜城人。与仲先先生有了朝夕相处的时光,是在创作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时。19966月,研究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文学剧本创作的座谈会在北京顺义县城的顺义宾馆召开,我跟随刘大为、董晓华等当年的冀东“文化八路”赴会,仲先也从广州赶了过来。仲先在上世纪50年代后期从部队转业到珠江电影制片厂任导演、新闻科教电影部主任、文学部编剧,是一个拍电影,特别是新闻科教片的行家里手;90年代初,他受命筹拍历史纪录片《冀热辽烽火》,前前后后忙活了有两年,找到不少宝贵的历史资料,尽管那片最终没有拍成,却积累了可贵的经验。我们无话不谈,有酒就喝(几乎天天中午畅饮),自然而然地结成了“忘年交”。我们在顺义宾馆一起住了有六七天,并结伴参观了焦庄户地道纪念馆,走访了尖兵剧社演出的村子。这期间,我听他讲了不少战争年代的趣闻逸事,进一步走近了他的战争年代生活,也知道了他的“嗜好”。知道他除了当“酒仙”外,颇痴迷音乐,特别是世界名曲,曾一下赶买过100多张世界名曲D版光盘。没想到,时隔3个月,我们又聚到一起。同年914日至17日,纪念冀东鲁迅艺术学校建校50周年聚会在遵化市举行,刘大为欲借机商议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文学剧本创作的有关事宜,我和仲先、董晓华,与《我是一个兵》的词作者陆原一道被特邀与会,与仲先又是一番畅谈,一番痛饮,并留下了在东陵的合影。后来,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文学剧本的创作勉强完成,拍摄却没了下音,与仲先和董晓华就难得一见了。2004年国庆节期间,我到潮州参加潮州与韩愈学术研讨会,归来时特意去广州看望他和董晓华,仲先先生步履蹒跚地把我安排到珠影招待所。见面以后,谈的最多的,还是往事,不少是已经讲过几次的往事。临别时,董晓华特意安排夜游珠江,我为他俩照了一些照片,并给仲先先生单照了一张。当时,我感觉,六七年不见,仲先和董晓华都愈发显老了。岁月不饶人,和我一样属牛,却比我大两轮的仲先,与刘大为同龄,按虚岁算,已是“八十翁”,明显地老态龙钟了。当时,我一再建议他“出书”。一年后,他给我寄来了一本《仲先絮语》。我随即写了一篇《喜读〈仲先絮语〉》,谈了我们的前情后谊,以及我对他的《仲先絮语》的感受。这几年,我年年元旦前给他寄贺年明信片。不想,去年春节过后,他因病住院,再也未能出来,于310日与世长辞,驾鹤西去了。

今天,在纪念仲先先生逝世一周年之际,我重新发一下5年前的20051017日写的《喜读〈仲先絮语〉》,算是一个纪念。

 

 

喜读《仲先絮语》

 

 董宝瑞

 

重阳节刚过,就收到仲先先生从南国羊城寄来的一册装帧简朴、大方的《仲先絮语》,非常高兴。一年前,我曾一再向仲先先生建议,把多年写的东西收集、整理一下,印成书留给后世。当时,他犹豫不定,主要是多年前在《羊城晚报》等报刊发表的文章都已经很难找了,汇集成辑较难。现在,他把近些年写的有关战争年代生活的回忆文章荟萃成《仲先絮语》,总算有了自己的第一本文集了,很值得庆贺!

“北国我酒友,春节祝健康!”这是“八十翁仲先”在今年春节前夕从珠江之滨给我回寄贺年片时,用毛笔在贺年片的空白处潇潇洒洒竖写的一句情真意切的话。“酒友”当然是戏称了,但也是真情。记不准与仲先先生结识的时间了,大约当是1990年的初夏时节。当时,他和老战友董晓华、苗淑云等由秦皇岛来,到昌黎、乐亭旧地重游,寻访当年的战斗足迹。我陪他们去五峰山韩文公祠凭吊李大钊革命活动旧址,到乐亭县大黑坨村瞻仰李大钊故居,还去了乐亭县生养苗淑云的一个小村庄。仲先高高大大的,喜欢饮酒,而我也好喝几口,一起喝了两顿酒,“酒友”就这样结上了。刚刚结识时,我见他对昌黎、乐亭一带非常熟悉,口音中也有浓郁的乡韵,我就误以为他是“乐亭人”,后来才搞清,他是衡水一带的阜城人,那里已是冀南了(他已基本没有多少冀南口音)。他回到广州,给我寄来在昌黎五峰山合影的照片,信也就通上了。与仲先先生有了多日朝夕相处的时光,是在创作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的时候。19966月,研究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文学剧本创作的座谈会在北京的顺义县城的顺义宾馆召开,我跟随刘大为、董晓华等当年的冀东“文化八路”赴会,没想到,仲先也从广州赶了过来,并住在了一起。仲先在上世纪50年代后期从部队转业到珠江电影制片厂任导演、新闻科教电影部主任、文学部编剧,是个拍电影,特别是新闻科教片的行家里手;90年代初,他受命筹拍历史纪录片《冀热辽烽火》,前前后后忙活了有两年,找到不少宝贵的历史资料,尽管那片最终没有拍成,却积累了可贵的经验,对如何写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的文学剧本他是有发言权的。我们无话不谈,有酒就喝(几乎天天中午畅饮),自然而然地结成了“忘年交”。我们在顺义宾馆一起住了有六七天,并结伴参观了焦庄户地道纪念馆,走访了尖兵剧社演出的村子,我听他讲了不少战争年代的趣闻逸事,进一步走近了他的战争年代生活,也知道了他的“嗜好”。知道他除了当“酒仙”外,颇痴迷音乐,特别是世界名曲,曾一下赶买过100多张世界名曲D版光盘,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是够“酷”的(说起那些光盘,他喜形于色,颇有沉醉状)。没想到,时隔3个月,我们又聚到了一起。同年914日至17日,纪念冀东鲁迅艺术学校建校50周年聚会在遵化市举行,因欲借机商议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文学剧本创作的有关事宜,我和仲先、董晓华,与《我是一个兵》的词作者陆原一道被特邀与会,与仲先又是一番畅谈,一番痛饮,并留下了在东陵的合影。后来,电视连续剧《冀热辽烽火》文学剧本的创作勉强完成,拍摄却没了下音,与仲先和董晓华就难得一见了。去年国庆节期间,我到潮州参加潮州与韩愈学术研讨会,有了去广州看望他和董晓华的机会。董晓华到广州东站接我,他步履蹒跚地把我安排到珠影招待所。“酒友”相会,自然喝酒,谈的最多的,还是往事,不少是已经讲过几次的往事。临别时,董晓华特意安排夜游珠江,我为他俩照了一些照片,并给仲先先生单照了一张。我感觉,六七年不见,仲先和董晓华都愈发显老了。岁月不饶人,和我一样属牛,却比我大两轮的仲先,与刘大为同龄,按虚岁算,已是“八十翁”了,明显地老态龙钟了。这也是在广州我一再建议他“出书”的主要原由。看来,他确实往心里去了,特别是大为同志骤然仙逝以后(大为同志去世那天我不在家,噩耗还是仲先先生从广州打电话告诉我的)。

多年来,我陆陆续续读到仲先先生的不少文章,为此待收到《仲先絮语》时,大多数文章并不感到陌生,而且感到异常亲切。当然,也有一些文章原来没有读到,可一些故人往事却听他讲过多次,印象极深,也在熟稔之列。这册《仲先絮语》,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给我的感觉,仲先先生正在不厌其烦地,津津乐道地讲述自己难忘的故人往事,讲述自己情感的块垒,深蕴其中的是对战争年代斗争生活的深深怀念,是对战友深挚的关爱之情。他的文章,几乎篇篇短而小,却有着很强的现场感。他不是为作文章而写作,而是为追忆战争年代给自己留下印象最深的东西,为倾诉自己内心最深挚的情感而流淌心中的歌。这样的写作,是一种难得的快慰,带有的是一种语言难以表达的审美情趣。他的文章,更像谈话,非常有现场感和感染力的谈话,当然其中有不少是“心语”,一种袒露心扉的“心语”。《仲先絮语》中,最可珍视的,是战地日记,可惜选的实在是少了点(真想见到一本《仲先战地日记》)。读罢《仲先絮语》,感到意犹未尽的是,仲先先生的文章“絮”得不够,一是不少事情还没写出来,二是不少事情写得过于简约了,前情后谊的主要东西说出来了,必要的交代也有,但似乎不那么细致,颇有令“局外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方。这可能是有点“苛求”了。

在读《仲先絮语》时,读到《望北山》时,心中怦然一动。仲先先生真正的故乡——阜城县一带一马平川,根本无山可言;这里的“盛产葡萄、杏、柿子”的“故乡的北山”,显然是指冀东一带的“北山”,具体而言,可能就是昌黎县城之北的“北山”——碣石山了。看来,仲先先生是把留下自己生命最宝贵的岁月的昌黎、乐亭、滦县一带,视为自己的故乡了。好一个“自知其中味”,读得人出神入化,情思飞扬。从中可知,仲先先生数十年落居南国,在珠江南岸颐养天年,从未忘记河北,忘记冀东,特别是昌、滦、乐。真希望他有朝一日再次北来,好陪他到碣石山中的果园尽情地吃“北山”的水果,当然还有醇香的白酒和有着原产地域保护品牌的昌黎干红葡萄酒了。

 

 

2010310晨于碣阳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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