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品澧水

古清生 

我一直想着中国大鲵这种奇异之动物，武陵山脉的洞穴中，到底有没有2米长，100公斤重的野生中国大鲵呢？湘潭县碧泉潭村的那条中国大鲵，长1．47米，重40公斤，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向家溪，天然溶洞遍布，水清澈沁凉，我寻思着去守候一个溶洞，看中国大鲵悠然而出。然此念不久消失，有地下水涌出的溶洞，幽深而昏暗，它可能直抵地下河，那里面阴森的轰然鸣响，足够打退我入洞探寻的念头，中国大鲵到底能否居住到地下河之中呢？

从长（沙）常（德）高速公路慈利西出口，下坡左转，路过一个加油站，我停住车，等待约好来接我的向晓春，他是润孚生物向家溪基地的技术员。向家溪，武陵源广大山群中的中国大鲵原生地，在长沙听说那里非常荒凉，河里至今有野生大鲵。我希望能在向家溪河里拍到中国大鲵，或者就将基地的大鲵放到河里面拍，中国大鲵属夜行动物，白天居住在水潭中的洞穴，夜间寻找到实属不易，拍摄清楚则更为不易。

向晓春老远就举手呼喊小跑过来，皆因我驾驶的速腾考察车绘有大鲵之图案，他过来第一句话就说，我看着你的车下来了。又说，我们去吃中饭吧。看下表，此时已是下午13时了。我们来到加油站不远的一个“泉水活鱼酒店”，农家饭庄一类，大橱窗标着柴火烧菜，泉水煮鱼，亦清洁凉爽，内开了空调，三湘大地，今年酷暑，热得我汗雨横流，唯在车内，以车载空调抵抗着令人沮丧的湘热。

点菜，山地或者也是水乡依然盛行火锅，有两种鱼，一种为黄鸭叫，一种为鳜鱼，我想吃鳜鱼罢。原因甚为简单，因为我未吃过湖南鳜鱼。我问，鳜鱼从什么地方来？店家说，人从河里捕到送来的。我又问，河，叫什么河？店家说，澧水啊！澧水的鳜鱼呢，我忽然的有一些感动，想起来是少时喜读沈从文笔下湘西的河流，那清的水，携着悠悠流淌的岁月，以至想到赣南，我儿时家乡的河，惜之樟木溪以及遂川江都未有人着笔书写，我感受到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之河，与之樟木溪相近。

一只火锅端上来，乳白色的汤，搁了店家称慈利唯有的鱼儿菜，以及紫苏。此鳜鱼汤，鲜极至醇，先喝下一小碗，不由的接着又喝一小碗，湘地饭馆的碗都比较小，人如我这样的壮硕之徒也一样难见。我觉得鱼儿菜、紫苏发挥了一些效用。并且，澧水二字，也足够降化一颗酷暑的心。鳜鱼肉两面略煎，内中肉质瓷白细嫩，而且密实，我将碗里勺上汤，夹了鳜鱼搁了汤中，此吃法尤上。

澧水呢，湘江四大水系之一。在澧水中的野生鳜鱼，皆未及巴掌大，长长短短，野捕之鱼，不见规则。吃了些小鳜鱼，鳜鱼就是要吃小的，然后以汤拌饭，极爽地吃得饱，便驾了车上路。此时，才是沿了悠悠地澧水向着大山处行进。从长沙到慈利，不甚长的路途，中间有怨困的时候，我以为那是热困。或者也因昨晚在熬吧饮安化黑茶过晚，总之一小锅澧水鳜鱼，吃得精神劲上来，沿了澧水走上弯曲的山路，有关慈利，我的第一印象便是泉水活鱼，加油站边旁的一个小小酒店，它像一个世俗之驿站，然澧水鳜鱼汤却有些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