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个星期张五常教授发表了《通胀何害？》的文章，又再略为提起他主张的一篮子物品为锚的建议。有朋友在文后提出问题说，实施这个货币制度，会不会像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美元那样最终使美元有贬值的压力。这使我想起去年参加“《佃农理论》40年”的会议之后以电邮与一位朋友（Econ）关于货币理论的讨论里有回答到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为什么会贬值的问题，因此今期的“博客讨论室”发布这些电邮往来的内容。）
Econ
最近几天一直看关于大萧条的文献，越看越佩服教授的直觉。由最新的文献可以看出，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认为持续的大萧条与货币工资刚性有关，特别是与罗斯福在1933年推出的National Industrial Recovery Act中的最低工资有关。虽然1933年美国被迫放弃金本位，货币紧缩效应有所缓解，但由于货币工资刚性导致失业率高居不下。另外，在1933年之前，1929年之后，货币工资也是有刚性的。有趣的是，这种刚性虽然也与当时工会力量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与当时社会各界存在的一种错误认识有关，甚至包括企业界的人士都认为，经济萧条之时不削减工资是为了保证国内需求不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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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听说现在的联储主席伯克南写过一本关于大萧条的书，也是以工资刚性为解释大萧条持续的理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找到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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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伯克南的论文，他提到工资刚性，但却不说美国的福利工资，还说这是个open
question，真是莫名其妙！他只是把工资刚性当假设，来说危机的传染，估计他们认为当时的福利制度与现在的福利制度相比不值得一提吧。只有一篇2000年发在AER上的才指出了最低工资的问题。
我在文献中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次大战前大概有一个多世纪的时间内，物价向下调整确实是有弹性的！要知道，那可是工业革命正如火如荼的时代啊。而且更有趣的是，物价的持续下跌使得黄金的相对价格提高，黄金的生产大幅飙升。正是1896之后，黄金供给的增加，美国等些国家的国内物价才有所上升。不过，最后还是一次大战中，为了战争融资才不得不放弃金本位，改为纸币，以至于后来的物价上升幅度才变得更大。所以，我觉得，金本位是自由市场经济最理想的一种货币制度。很多人说金本位的问题是其供应不足，我觉得不对，其实放弃金本位的真正原因是政府可以为所欲为！
本博客管理员
呵呵，刚才教授打电话来，我把你的电邮念给他听，他抗议说：“我这不是直觉，是逻辑、逻辑！”哈哈。
金价上升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刺激黄金供应量的增加，但这种增加是否最终会有个限度，这还是可虑的。当然，你看到的文献证明，其实黄金的供应弹性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差。另外，还有一些突发事件的影响，如教授指出过的，清末因战败赔款导致白银的大量外流，造成当时的中国有严重的通缩，引发农村萧条及大量的破产，是太平天国起义的成因，这也说明有时贵金属做货币时，其供应量无法人为调整，确实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当然，一旦货币是纸币，供应量完全可以由人为调整，最大的问题就成了政府不守货币纪律了。这既是法币制度的好处，也是它的坏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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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直觉都是有逻辑的基础嘛。是的，教授提到过，金本位的困难在于金价容易被炒作，上上下下，很麻烦。特别是，当金价波动导致黄金在国与国之间的流动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我想蒙代尔提出的那个大萧条解释可能是有道理的。但我在文献中还没有找到大萧条前黄金在国与国之间流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而且似乎当时的金价还是比较稳定的，至少在美国国内。
本博客管理员
黄金流进流出，蒙代尔那天说了，就是打仗时，只有美国能生产供应，大家要买它的东西，所以黄金流进；打完仗后，至少是不需要都只能买美国的，美国也要买外国的，于是黄金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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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到的资料却显示，1929年之前，美国的黄金储备很稳定，并没有流出的迹象，而且1925年英镑回归金本位之后，国内通缩的厉害，市场对英镑缺乏信心，黄金不断从英国流到美国。美国为了阻止黄金的流入还和英国一样维持了较低的利率，但由于国内货币过多，一般物价水平倒没有多少变化，但股价却翻了几倍。具体的细节我可能还要参考其他资料，再看看。 蒙代尔的解释逻辑上我是接受的，但他依据的史事我还没发现。
听说这个奥地利学派的代表人物Rothbard写的《美国的大萧条》也是从福利工资角度解释大萧条的
我搞明白了，哈哈。
一战之后，美国国内实行的是金本位，但费里德曼认为那是假金本位(pseudo gold
standard)，真正的金本位应该是金价和纸币是浮动的，但美国把美元与黄金的比价固定了，也就是说金价是不变的。当一战前黄金不断流入美国，金价不变，但实际上，此时供应增加，金价应该下降的，而一般物价是上升的。一战结束之后，1920年的物价要比1914上升了一倍多。后来，德国、英国和法国分别于1924、25、26回归金本位之后，对黄金的需求急增，美国国内的黄金隐性价格应该开始上升了，而此时物价是要下降的。在1920s早期，美联储先是实施紧缩政策，物价有所下降，但后来执行了扩张的货币政策，目的是维持物价不变，我说的价格刚性正是来自于此！这种货币政策维持了很长时期，因为当时国内物价即没大幅上升，同时也没大幅下降，而是处于一种刚性状态，但过多的资金流动到证券市场，导致股市暴涨。所以我认为，之所以信贷扩张导致大部分的资金流入到股市，而不是经济实体，正是因为当时美联储执行的是假金本位制度！最大的麻烦在于，在股市暴涨的1929年，美联储因为看到股市过热开始紧缩信贷，目标从原来的稳定物价转向了维持金本位制。如果从1920年开始就实施真正的金本位，不以物价为货币政策目标，就不会出现1929年之后的大萧条！
此时，费里德曼所说的扩张货币也不可行。因为在这种假金本位制度中，紧缩容易，但扩张困难，因为即便在这种假金本位中，货币信贷的扩张还是要有黄金支持的。20年代早期，美国黄金储备很多，所以紧缩容易，但到了1929年那个时候，信贷规模已经扩大到极点，美国黄金储备已经不足以让美国信贷继续扩张下去，除非是放弃金本位。
太激动，没怎么组织文字，不知道你能否看懂，呵呵。
另外，教授来电话的时候，麻烦你帮我问下教授，除了工资刚性可以导致价格刚性之外，可不可以认为1920～1929年的美联储货币政策导致物价向下调整的刚性？他对历史的感受好，我想听听他的看法，无须解释过多，就问这一个问题，我想他会明白的。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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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昨天说搞明白的那个电邮再看了一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1、什么叫假金本位？为什么真正的金本位中金价和纸币浮动？美元与黄金的比价固定了，金价并不是不变，只是金价的名义价格不变，金价从相对价格来说，还是变的啊。美元与黄金的比价固定是正确的啊。只要美元是足额储备，兑换是不成问题的（这相当于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只不过这时港元相当于美元，美元相当于黄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后来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也是使用这种美元与黄金比价固定的方法，后来崩溃是因为其实美元不是足额储备发行的，即一方面在兑换黄金上坚持固定比价，但另一方面在美元发行上却是乱发一通，没有真正按足规定的固定比价来发美元。
2、你要注意“物价”与“物价水平”不是同一回事，前者指物品之间的相对价格。从你的行文之中，我注意到，你说的物价是指“物价水平”，但一般所说的物价刚性是指相对价格难以向下调整，所以我觉得你是把两个概念混为一谈了。物价刚性不好，但物价水平刚性是好的啊。（尤其你说的是“国内物价即没大幅上升，同时也没大幅下降，而是处于一种刚性状态”，这指的就是物价水平稳定，没有通胀也没有通缩，这是完美的货币政策啊！）
3、因为不是很明白你说的假金本位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也无法明白你解释的为什么信贷扩张导致的大部分资金是流入股市而不是经济实体。我个人认为，货币如水，一升是各处皆升的，除非是由于某些领域存在着交易费用而使货币不能自由地流动，否则不可能说信贷扩张的资金只流入股市而不流入实体经济。如果实体经济方面没有出现通胀而股市上升，这可以认为股市的上升反映的是真正的经济增长，而不是纯粹靠资金炒作而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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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真正的金本位是说，黄金的价格可以浮动，这个价格可以是美元，也可以是英镑，或者其他货币，或者其他商品。也就是说，金价由全球的供给和需求来决定。而伪金本位是指，黄金的美元价格固定，但这个价格可能会高于或低于全球金价的出清价格。对于小经济体（如你说的香港）而言，因为黄金的流出和流进对金价的出清价格影响不大，所以实行真金本位还是伪金本位的问题不大，但对于但像美国这样一个大国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在1933年之前，黄金的美金价格固定在20美金一盎司，但当时欧洲各国都要回归金本位，因而对黄金有较大的需求，这意味着金价要上升，无论是以美元计还是以英镑计，或者一篮子商品来计，而黄金的流出也意味着美国国内的一般物价水平要下降。但当时美联储为了稳定一般物价水平，执行了扩张的货币政策，稳定物价其实也是把黄金价格管制在出清价格以下，黄金的流出也得到了缓解。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上次说我在资料里没有看到蒙代尔所说的那种情况大规模的发生。
2、我讲的一般物价水平是指一篮子商品的美元价格相对于黄金的美元价格，不是美国国内商品之间的美元相对价格。都是相对价格啊，我觉得奇怪了啊，为什么你说一般物价水平的相对价格刚性就一定好啊？呵呵，看来大萧条以来大家都认为物价稳定或轻微通胀都好，其实教授也说了，94年－2000年国内的通缩并没有什么不好啊，而且大萧条之前一个多世纪里物价下跌也不见得有什么坏的啊。当然咯，如果剧烈的下跌肯定不好的，但如果该跌不让跌，积累到一点程度，就会导致大萧条式的剧烈下跌。
3、为什么货币扩张使得资金流入股市呢？你说的对，但当黄金的价格相对于一篮子商品上升的时候，一篮子商品的相对价格是下降的，但货币的扩张阻止了这种下降，而且一部分货币溢出到了证券市场，当然后来美政府和美联储对证券市场的政策倾斜，也导致了过多的资金流向了股市。
本博客管理员
我还是不明白你那个伪金本位的说法，刚才教授又打了电话来，问了他一下，他的解释似乎跟你刚好说的相反，你说的伪金本位才是真金本位。（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觉得教授说的我能明白且同意。）
我再整理一次思路吧。
我认为真正的金本位，应该是货币发行是有足额储备的，就是类似香港的联系汇率制那样。例如你说20美元一盎司黄金，那么美国如果有一亿盎司黄金的储备，就严格地只发行20亿美元的钞票出去。这样的货币，其实是黄金的代币而已，虽然黄金不是货币，但其供应量严格地决定了货币的供应量。在这种我认为是真正的金本位制下，一定不会有美元危机的。因为每一美元背后是有足额的黄金支撑的。你拿多少美元来跟我兑黄金，我都一定有足够的黄金按指定比价（官价）兑给你。最极端的情况是，你把我拥有的全部黄金都兑走了，但这时市面上就会一分钱的美元都没有了，你不可能再拿美元来跟我换黄金！
当然，这种金本位制的问题是，正如你所说，以及我们之前讨论过关于金本位的问题，那就是货币供应量是天然地受约束的——受黄金供应量的约束。如果黄金大量外流，一国的货币供应量会随之大量减少，引发通缩；反之，则引发通胀。也就是说，金本位制下物价水平可以是不稳定的。
那么为什么大萧条之前美国（及世界各国）的金本位制崩溃，之后类金本位制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也崩溃？因为它们是伪金本位制！因为它们根本不是真的严格按照货币与黄金的比价来发行货币，而只是人为地向大家宣布，货币与黄金是这个比价。然后货币发行量其实是乱来的。这个问题在布雷顿森林体系里就表现得很明显。最初，美元荒，因为美元的发行量相对于黄金太少。于是美国拼命发美元，发啊发啊，终于到了有一天，发到从太少变成太多，于是问题变成了美元灾。再加上后来美国的经济实力相对于其它西方发达国家（主是德国与日本）下降，长期贸易赤字。如果是在真正的金位本制下，黄金应该是从美国外流到德日的，但在那种伪金本位制下，美国靠继续多印美元来弥补赤字，最终导致美元与黄金的数量之比严重偏离了官定的比价，人们不再相信美元的价值，于是纷纷要求以官价兑换黄金以求保值，美元印得太多的恶果终于浮现，官定的兑换比率终于无法维持。（因为美国根本没有那么多黄金！）
好了，说回你说的那个“真金本位”，如果黄金的美元价格是可以浮动的，这就意味着美元根本没有严格按足额储备的比率来发行，这怎么可能是真金本位呢？这样的美元就是无锚的！你说黄金的价格可以浮动，那它就什么都不是了，它只是一种普通商品而已，怎么可能还是本位货币？所以我觉得你的那个理解，一定是有问题的。
再说你说大萧条前联储是调控货币供应量来稳定物价水平，这时就不是金本位制了，而是以物价水平（物价指数）为锚的货币制度。如果做得好，其实是很好的货币制度啊，因为物价水平稳定，意味着币值相对于整体经济（而不是金本位制下仅仅是相对于黄金）是稳定的。（因此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说这时金价被管制在出清价格以下。这时货币都没有盯住黄金，怎么会管制了金价？从而证券市场那部分我怎么也看不明白。）
通胀通缩一定是不好的，因为它使名义值的变动与真实值的变动脱节了。例如有通缩时，真实值（如真实价格）可能在增加，决策的主体应该做扩张性决策（如增加生产）的，却因为通缩的存在而使名义值显示为下降，决策主体错误地做出收缩性决策。总之，通胀通缩使价格这个市场指示器被扭曲，不能正确地反映真实经济的变动，误导人们做出错误决策，从而增加了经济不必要的波动。
教授没有说通缩好，他只是说，如果物价（不是物价水平）有自由调整的弹性，通缩的杀伤力其实没有历史上的大萧条所显示的那样大而已。
Econ
可能我没说清楚吧。
真金本位中，正如你说，美元是黄金的代币，这应该是起码的。但关键在于，这个星球不是美国一家，黄金的相对价格可能因为其他国家需求的变化而变化。所以在真金本位中（这里不是说一国封闭经济的金本位，而是说国际金本位制度），一国除了货币的发行一定要以所持的黄金为准之外，而且各国的货币要与黄金浮动，或者说黄金价格要由全球市场来决定。
显然你误会了，你理解的真金本位，是封闭经济条件下的。如果香港金融局是严格按照所持美元发行港币的，那么就是封闭经济的真金本位；如果它乱发，就是伪金本位。这样你可以理解了吧。你说的双挂钩制度其实跟封闭伪经济金本位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前者是指除了美元之外所以其他货币与黄金脱钩，仅与美元挂钩；后者是仅指一国国内货币挂住黄金。其实，我认为双挂钩制度是国际伪金本位制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美联储的诞生是真金本位走向伪金本位、直至双挂钩制的罪魁祸首。
本博客管理员
没有啊，我没有理解成是封闭经济啊。正因为是开放经济，才会在真金本位制下出现黄金大量流出流入引起的通胀通缩嘛。否则的话，只会在黄金自然的供应量增加速度与经济增长速度不适应时才会有通胀通缩啊（这才是封闭经济条件下金本位还是会引起物价水平不稳的原因）。
真金本位里，以本国货币标示的金价是稳定的，但黄金与所有其它物品的价格是浮动的，至于外币标示的金价稳定与否，这不取决于本国，取决于外国是否将它们自己的货币盯紧黄金（即外国是否采用真金本们制），所以这个真金本位制下金价哪有被固定啊（除了被本币固定之外）。
这跟如果货币盯住了一篮子物品，本币与外币的汇率是完全浮动的啊，一篮子物品的价格指数只被本币盯住，不见得它与篮子之外的其它物品的相对价格就不能变啊，也不等于外币就会自然而然也跟这一篮子物品的价格指数盯紧了啊，盯不盯紧是取决于外国怎么选择它自己的货币制度啊。你的逻辑相当于问，一篮子物品的需求不但取决于本国，还取决于外国，盯住一篮子物品的货币制度岂非行不通？这根本不是问题！
我所说的真金本位制，与是封闭经济还是开放经济完全没有关系，完全不以那个因素为前提条件。严格来说，它是一种货币发行制度，制定的是货币发行的原则（以该国持有多少黄金储备为基准来发货币），而不是货币政策（完全没有货币政策可言，因为货币供应量被动地受该国持有的黄金数量决定了）在这个货币发行制度下，黄金的相对价格可以变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它对本币的价格是不变的。
联系汇率制怎么会是封闭经济条件下成立的？它恰恰是为了应付开放经济条件下的币值稳定问题而设计的啊。
双挂钩制没有问题，只要美元严格按美国持有的黄金数量来发行，而各国又严格地以它们持有的美元储备来发行，那就是真金本位，一点问题都没有。布雷顿森林体系的问题根本不是双挂钩制问题，而是因为它不是真金本位，美元不是严格按美国持有的黄金数量来发行的。
你要明白布雷顿森林体系出现的背景。在二战之后，各国明白到还是金本位制好，于是想回到金本位制。但由于战争的缘故，黄金大量集中在美国一个国家手上，其它国家几乎是没有什么黄金储备的。在这种情况下，其它国家无法实行传统意义上的金本位制（即按照该国持有的黄金储备来发货币），因为它们根本没有或很少黄金，如果实施传统的金本位制，这些国家完全发不了货币或只能发很少货币，会导致这些国家或者退倒回没有货币的物物交易时代，或要面临严重的通缩（因为货币太少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出现了布雷顿森林体系这种折衷的金本位制。因为美国有很多黄金，它可以根据黄金来发美元，然后把美元给各国，各国根据这些美元储备来发自己的货币，于是出现美元钩黄金，各国货币钩美元的这种双挂钩制度。战后那所谓的“马歇尔计划”（美援计划）的实质，其实就是美国几乎是无偿地把美元送给各国，以便它们可以有美元储备来发自己的货币。
如果真的要实行真金本位制，我觉得“马歇尔计划”完全是多此一举，还不如美国就直接送黄金给各国好了。这样各国都有黄金，就可以恢复传统的金本位制了。但布雷顿森林体系其实是伪金本位制，美国根本不是真的按着自己持有的黄金储备来发美元，所以它可以乱发一通美元，把美元通过“马歇尔计划”送给各国，对美国来说根本是惠而不费之事，它不过就是开动印钞机就是了。就是在这种伪金本位制下，美国既赢得了慷慨救危的美名，还成功地以美元取代了黄金的国际储备（国际货币）的地位，赚取了极其丰厚的铸币税（毕竟拿到美元的国家还是要用这些美元去买美国的产品嘛），所以它当然在政治与经济上都获益甚大，当然极力支持布雷顿森林体系这种伪金本位制的实施。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伪金本位制，最终当然以美国终于发行了远远超过其持有的黄金数量的美元而导致美元危机的爆发，从而导致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
总结：布雷顿森林体系是双挂钩制，但双挂钩制不等于布雷顿森林体系。只要货币发行是严格按指定的国际储备（无论那是黄金还是美元），那就是真金本位（或真美元本位）制，与直接挂还是间接挂没有关系。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不是因为它是双挂钩制，而是因为 它是伪金本位制，美元的发行（可能其它国家的货币发行也是）并没有严格按其持有的黄金储备（其它各国是美元储备）来发货币。
（未完待续）